顧青寧用拳頭捶着容景的胸口，用眼神示意。
“我不出去了，讓我死在這吧！”
容景抿脣，將她放下，從船艙走到了外面。
蕭紹還在眉飛色舞地描繪，看不懂辛凝給他使的眼色：“你們眼睛抽筋了，啊？”
“噗通——”
水聲響起，蕭紹被容景一腳踹進湖裏。
“眼神和腦子都不好使，就給本王在湖裏多泡泡，何時冷靜了再上來。”
容景淡漠地看向辛凝、辛娑：“你們看着，上來了，唯你們是問。”
兩侍女連忙道：“屬下領命！”
“容景，不帶這樣的啊，雖然不是冬天，可真水挺冷啊，讓我上去！”
辛凝抄起船槳，用力朝蕭紹扒拉船板的手打去。
蕭紹立即鬆開手，痛哭流涕地道：“這樣好的事我分享給你們，你們不感激居然還助紂爲虐，我不活了，嗚嗚——”
辛凝和辛娑嘴角抽搐。
“蕭世子，你就在這底下泡會，等王爺消氣了你再上來，這對誰都好。”
蕭紹也不是傻子，沒在畫舫這裏一直等，往最近的隔壁船游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好運氣，還沒開口，那船就放下一個軟梯。
蕭紹微愣，下一刻就順着梯子爬了上去。
“多謝。”
船頭站着個丫鬟，對着他羞澀地笑了笑：“公子不必謝奴婢，謝我家小姐吧，是小姐吩咐奴婢這般做的。”
“那多謝小姐。”蕭紹在別人面前還是挺正經的，恭恭敬敬地對着船艙行了禮。
船艙被厚重深色的簾子擋住，看不見裏面的人和物。
只能聞到淡淡的果香。
“蕭世子進來吧。”
蕭紹微驚。
這人居然認識他？
“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不進去了，更何況我衣服都已溼透，髒了小姐的地就不好了。”
“艙內有男子衣物，你進來換一身，這離岸邊還得半個多時辰，穿着溼衣裳會受涼的。”
似乎怕蕭紹還說出拒絕的話，女子柔柔弱弱的音調繼續響起。
“你進來，我出去就是。”
穿着溼衣服確實不舒服。
蕭紹想了想道：“有勞了。”
簾子被撩起，女子走了出來，她戴着面紗，身上的衣服很素淨，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顧青寧。
溫婉大方。
“不知小姐芳名？”蕭紹問。
“陸鳶。”陸鳶睜着杏眼，打量着蕭紹，眸底深處是入了骨的愛慕。
蕭紹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但他對陸鳶這樣溫婉的女子沒多少抵抗力。
心竟蠢蠢欲動。
“真好聽。”蕭紹說完又覺得冒犯陸鳶，立即開口，“陸小姐千萬別誤會，我這不是登徒子行爲，我是有話直說，你確實……”
陸鳶微微搖頭，聲音依舊柔柔地道：“蕭世子是性情中人，我喜歡與你這樣的人相處，不必阿諛奉承勾心鬥角。”
“咳咳。”蕭紹被誇讚得不好意思，咳嗽了幾下。
陸鳶指了指船艙內間。
裏面有個屋子，還有箱子。
“那裏有我兄長的衣服，他身形與你相仿。”
話落，陸鳶翩然離去，到了船艙外。
丫鬟對着她眨眼，小聲道：“小姐，沒漏出馬腳吧？可還順利？”
“暫時還未，就是怕露馬腳，我都不敢與他單獨相處，待會你就進來奉茶和點心，回岸的時候速度慢點。”
丫鬟點頭：“是。”
“陸小姐。”蕭紹換好了，叫了聲。
陸鳶蓮步輕挪，走到門口，耐心地問道：“怎麼了？衣服不合身嗎？”
“合身。”蕭紹心底犯嘀咕。
合身得不像話，簡直像是爲他量身定做，而且這衣服看起來不像是舊的，布料嶄新，透着股薰香味。
陸鳶道：“那我進來了？”
“嗯。”
陸鳶眼神和煦，坐到椅子上，指了指道：“蕭世子請坐。”
“春香，上茶。”陸鳶又吩咐了聲。
春香捧着茶水和點心放下，低眉順眼地道：“小姐，船已經在往回走。”
“好。”陸鳶漫不經心地推着茶盞，“蕭世子，你還得稍坐會，這船慢，怕是沒那麼快到岸邊。”
蕭紹道：“無礙，你能送我一程已經極好。”
陸鳶輕微一笑，眼神都帶着暖意。
隔着面紗，蕭紹看不清陸鳶的長相，只覺得她的眼睛極美，人笑起來肯定也好看。
兩人相談甚歡。
與此同時，顧青寧被容景送回顧家。
顧青寧現在都不敢看兩個侍女的眼睛，反倒是辛凝和辛娑比較自然。
“小姐，其實你沒必要如此，在我們心裏，你肯定會嫁給王爺，也早就是王妃了。”辛娑給顧青寧倒茶的時候開口說了句。
顧青寧臉頰驀地紅了，捏着茶杯將腦袋低得更低了。
辛凝將辛娑拉了下去，嘀咕道：“你居然還當着小姐的面說，多難爲情啊，快別說了……”
攝政王府。
容景看着賴在書房不走的蕭紹，眉眼稍稍皺起。
“你該走了。”
蕭紹義正嚴詞地道：“你不道歉我不會走，居然踹我下水，你也真捨得，那水多冷啊！”
容景道：“習武之人，冷不死。”
“放屁！”
容景目光淡漠地挪到蕭紹身上，蕭紹瞬間住嘴，不自在地別開眼。
“算了，我先回去了，不跟你計較！”
容景沒搭理他，追雲從外走進來，手中捏着張染血的帕子。
“王爺，這是顧昭昭帶給你的。”
帕子被追雲攤開，上面被鮮血染紅，旁邊還陳列着一行字。
“阿兄，別人誣陷我，你得救我。”
“我就只有你了，容嬸可是說過讓你好好照顧我的。”
“你若不來，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容嬸了，她還活着！”
“燒了。”容景頭也不擡。
追雲將帕子放進燈火之中，燒燬得一乾二淨。
“去嗎？”她問。
容景尚未開口，追雲卻領會其意，躬身退下。
當夜。
天牢之中多了幾個人影，追雲跟在容景身後，守在外面，容景已進入天牢之中。
另外一頭，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停在那。
見狀，追雲迎上去。
“顧小姐，你怎麼來了？”追雲怕顧青寧誤會，想解釋，“這裏不乾淨，怕是會髒了你的手，快些回去吧。”
顧青寧往天牢裏看：“阿兄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