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臉,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根本不敢見她,甚至不敢說話。
他還沒模仿好葉蟬的聲音,寧小茶會聽出來嗎?
如果她聽出來,應該也沒事吧?
他替她殺了葉蟬,她知道了,會高興吧?
她會朝他笑嗎?
他胡思亂想着,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葉蟬?”
寧小茶走過去,離得近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更加刺鼻了。
她屏住呼吸,思量着:這麼重的血腥味,他受傷很重吧?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她猛然出手,向他的脖頸刺去。
段玉卿正是高度緊張的狀態,自然反應及時地抓住她的手:“冷靜!寧小茶!”
寧小茶僅憑聲音,聽出了異樣:“你不是——”
段玉卿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道:“寧小茶,是我。”
寧小茶滿眼驚愕地看着他的臉,昏黃的燈光下,葉蟬的臉有滴落的血,薄薄一層,貼得不那麼合貼,看着讓人有些想吐。
“嘔——”
她捂住嘴,後退幾步,驚道:“你、你做了什麼?”
段玉卿看着她,緩緩說:“我殺了他。”
寧小茶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你殺了誰?”
段玉卿道:“葉蟬。我殺了他,用石塊,親手砸死了他。”
寧小茶:“……”
葉蟬死了。
她不知爲何就是信了他的話。
長久沉默。
她僵着身子,木着臉,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殿下,御醫來了。”
門外傳來宮人的聲音。
隨後是御醫在自我介紹:“御醫院醫正劉博,恭賀殿下大喜。”
一門之隔。
段玉卿看着寧小茶,對她說:“你把他的醫藥箱取來。”
寧小茶看了眼他臉上隨時要剝落的麪皮,還是出去拿了醫藥箱,然後,爲了掩人耳目,把人趕了出去。
他先清理了葉蟬的麪皮,然後,放好了,自己去洗漱,換了衣服。
忙活一通,把葉蟬的麪皮戴上,他終於能幹乾淨淨見她了。
“小茶,你受苦了。”
他滿眼溫柔,情不自禁地靠近她。
但他頂着葉蟬的麪皮,寧小茶很排斥:“你別過來。”
段玉卿站住了,眼裏閃過一抹受傷,低聲說:“小茶,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寧小茶不相信他,放眼這個世界,沒有她相信的人了。
她後退兩步,隔開距離,冷冷看着段玉卿,對他說:“我可以幫你隱瞞身份,但你必須讓祁隱風光下葬。”
這事葉蟬已經下了令,明天只需段玉卿以他的樣子點個頭,並沒多麼困難。
段玉卿也沒爲難寧小茶的意思,點頭應下了:“好。”
他們並肩離開淨室。
段玉卿喊來宮人,讓宮人去煎藥。
他從那醫藥箱裏選了一些止痛以及幫助傷口癒合的藥。
沒經過那醫正劉博的手。
但新婚夜太子殿下傳御醫的事傳到了皇帝葉驍的耳朵裏。
葉驍是個兒子奴,縱容着葉蟬娶了寧小茶,但寧小茶的心都在祁隱身上,他是不放心的,就派人留意着東宮的消息,一聽說東宮叫了御醫,就懷疑是寧小茶傷了他,立刻就趕了過來。
“皇上駕到——”
當太監拉長的聲音響起,寧小茶正跟段玉卿商量今晚怎麼睡。
段玉卿是準備睡在地上的。
他牀都鋪好了,就聽門外一聲喊,立刻把被子扔回牀上,翻身壓住了寧小茶,並滅了燈。
“段玉卿,你——”
寧小茶被他一連串的行爲嚇到,下意識就襲擊他的命根子,不想空蕩蕩的嚇到了她:怎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