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停一天,隨便走走算了。”
周丹萍說着,站起身來:“我們往上走吧?”
葉蓮點頭,也站起身來,與周丹萍一起往山上走。
象鼻山在山腳,山腰,和山頂,各有一條繞山的環形水泥山道。
因爲山包不高,爬山晨練的人一般都會爬到山頂。
葉蓮和周丹萍也順着山道往山頂爬。
有節奏輕快的廣場舞音樂傳來,周丹萍又心癢癢地想去跳廣場舞。
“不行,”葉蓮笑着抗議:“你不能故事說一半就不說了,你把我吊在這裏很不厚道呢。”
周丹萍也笑:“這下好了,變成我欠你的了?”
“那可不嗎?你得把故事講完。”葉蓮抓住周丹萍不放。
“好吧,服了你了。”周丹萍答應了。
於是,故事繼續:
小蓓的野心很明確,她要取代正宮上位。因爲她知道她不可能永葆青春,她要趁着年輕,趁着何先生正對她癡迷一片,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名正言順地過上她想要的生活。
於是,她多方打聽,探聽到了何先生的家庭住址,然後煞費苦心地在何先生家門附近製造出與何先生的偶遇。
雖然何先生有所顧慮,但架不住小蓓的撒嬌發嗲,軟磨硬泡,最後就默許了小蓓在附近出現的自由,但條件是不能讓他的家人碰到。
小蓓表面上答應了,但心裏面肯定不可能答應。
這碰到不碰到,又不是誰能做得了主的,天要他們碰到,那也是沒辦法的呀。
而且,她就是巴不得能被他的家人碰到,讓他的家人知道她的存在,受點刺激,然後慢慢地接受她。
小蓓決定一步一步來,她想先從何先生的兒子下手。
何先生的兒子正在讀高中,我們姑且稱他爲小何。
小蓓通過幾天的踩點觀察,摸準了他兒子小何的放學時間,放學後從哪條路回家。
這天,她纏着何先生陪她逛街。她逛的那條街是小何放學回家時常常要走的那條街。
正是小何放學的時間。
那小蓓挽着何先生的手臂,慢慢逛,慢慢等。
遠遠地,她看到小何過來了。
她於是不動聲色,親暱地依偎着何先生,在小何前面慢條斯理地走着。
小何走得快,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一個男人的背影很熟悉。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那男人正摟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小何揉了揉眼睛,確定他沒認錯人,那男人千真萬確是他的爸爸,正與他懷裏的女人卿卿我我,不時還旁若無人地與那女子親熱一下。
他震驚極了,然後是憤怒極了。
父親的形象在他心裏一下崩塌殆盡,他想不到父親也是這樣一個喜新厭舊,沾花惹草的渣男!可憐他的母親,至今還矇在鼓裏,還以爲他的父親是因爲公務繁多,忙得顧不上回家。
小何的表現,都被小蓓偷偷地看在眼裏。
這正是她所要的效果。
憤怒的小何呆呆地站了幾分鐘,然後掉轉頭,轉向另一條馬路。他不想看到他父親那醜陋的面目和不堪的舉止。
回到家的小何,臉色鐵青,一聲不吭。
他母親何夫人以爲他在學校裏被老師批評了或者是被同學欺負了,忙問他怎麼啦?
小何卻對母親的問話彷彿沒有聽見。母親在他眼裏成了一個可憐人。他心裏憋着,卻不想對任何人說,更不想對母親說。
自那以後,小何心裏就壓着重重的心事,上課的時候總是走神,沒少挨老師批評。
以前很老實聽話的一個孩子,一下變得叛逆不講理,好像跟這個世界有什麼深仇大恨。
放學後的小何,也是不想回家,總是在街頭小巷像個遊魂一樣瞎逛。
慢慢地,他被幾個社會青年盯上了……
*
慢慢地,葉蓮和周丹萍已經爬到山包的山頂上。
兩個人在山頂的亭子上登高望遠了一會,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就下到那條繞着山頂而建的環形山道。
平時,葉蓮喜歡一個人在這山道上一圈一圈地走。
今天,她拉着周丹萍陪她一起。
聽着周丹萍講的故事,作爲一個母親,她的心揪得緊緊的。
環形山道上適合講故事,不需要看路,只需要一直向前繞圈走。她催着周丹萍繼續,周丹萍就繼續:
那幾個社會青年一肚子壞水,他們聽說了小何家裏很有錢,於是心裏面就打起了小九九。
他們找了時機跟小何套近乎,慢慢地再與他稱兄道弟,對小何很是關懷。
本來,父親有外遇讓小何憤怒,母親的渾然不覺既讓他同情又讓他看不起。
小何的許多感受許多情緒沒地方訴說和發泄,所以那幾個社會青年的及時關懷讓小何鬱悶的心靈得到了撫慰,使他心生感激,越來越多的時間和他們混在一起,在喫喝玩樂裏迴避自家不堪的現狀。
有一天晚上,那幾個社會青年帶着小何去到一個會所之類的地方,一起的還有兩個女生。
會所裏燈紅酒綠,勁歌豔舞,大家喝酒猜拳,好不熱鬧。
小何開始並不喝酒,只是看着他們喝,後來在他們的勸說和激將下,也跟着忘乎所以地喝,喝得個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小何就是百口莫辯了……
*
“下雨了。”周丹萍說。
“你是說故事裏下雨了?怎麼會突然說到下雨了呢?”正聽得入神的葉蓮不解地問。
“你這人。”周丹萍白了一眼葉蓮:“我是說我們這裏下雨了。”
“是嗎?”葉蓮反應過來,問。
葉蓮伸出手掌,果然有雨滴在手心上。
她望了望天空,剛纔還一片清朗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變得陰沉沉的了。
是下雨了呢。
山頂上已有人大聲地叫着“下雨了,下雨了。”然後呼朋喚友地往山下走。
葉蓮和周丹萍也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