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學謙看葉蓮不肯買藥,就說那換一家醫院,葉蓮卻執意不肯了,說換一家醫院肯定也是一樣。

    曹學謙只得依了葉蓮,又萬分小心地照顧着葉蓮回到家裏。

    就這樣,折騰一番去了趟醫院,病沒看成,反倒讓葉蓮覺得更疼了,她都有點想哭了。

    這可怎麼辦呢?

    *

    曹學謙看着葉蓮疼,急得直撓腮。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腳跟疼的時候醫生說熱敷有好處,葉蓮這個腰疼用熱敷會不會有用呢?

    “我給你熱敷試試吧?”曹學謙對葉蓮說。

    “能有用嗎?”葉蓮愁眉苦臉地問。

    “試試嘛,反正沒壞處的。”曹學謙勸說道。

    聽曹學謙這樣說,葉蓮就同意了。

    最開始,曹學謙拿出一塊毛巾,把毛巾放在滾燙的開水裏泡溼,再拎出來擰乾,然後敷在在葉蓮的腰部。

    但這樣敷了兩次後,曹學謙發現這個方法不可行。

    首先是毛巾從開水裏拿出來的時候非常燙,他的十個手指被燙得一陣亂跳;其次是給葉蓮熱敷的時候,太燙了不敢接觸皮膚,等它不那麼燙的時候才敷的話又一下就涼了。

    曹學謙就想:如果有個像醫院那樣的鹽水瓶就好了。用鹽水瓶裝好開水,再用乾毛巾包住鹽水瓶,既不燙手燙皮膚,又不會那麼快變涼。

    可是家裏沒有鹽水瓶,到哪裏去弄個鹽水瓶呢?

    曹學謙想到了藥店。

    熙雅園是位於鎮中心,街上各種商鋪,應有盡有。

    *

    曹學謙去到了最近的一家藥店,還真拿回來一個鹽水瓶,同時還買回來一盒藥貼。

    鹽水瓶是曹學謙本來要找的,那藥貼是藥房裏的姑娘聽說了葉蓮的情況後向曹學謙推薦的。

    回到家裏,曹學謙就開始給葉蓮貼藥貼。

    藥貼小小的圓圓的,中間有一粒小磁鐵。

    因爲葉蓮覺得疼痛已經擴散到整個腰部,曹學謙就在葉蓮的腰上一個挨一個地貼了一排。

    葉蓮還忍着痛笑他,說這藥貼是不要錢的嗎?

    曹學謙就說只要老婆能好起來,再多錢都捨得花,還在乎這幾個藥貼?

    好吧,葉蓮又被甜到了,只是笑也不敢笑,很辛苦地控制着笑肌,不讓它牽扯到腰部那個疼痛圈。

    貼好藥貼,曹學謙就要給葉蓮熱敷。

    曹學謙本想讓葉蓮躺着,但葉蓮說不能上牀,上牀的過程太痛苦了,而且躺下來又很難下牀了。

    於是葉蓮只能坐着,讓曹學謙給她熱敷。

    有了鹽水瓶,操作起來果然方便很多。

    曹學謙拿着用毛巾包好的裝了開水的鹽水瓶,在葉蓮腰上輕輕地來回滾動。

    葉蓮覺得腰部那一片肌肉就像一條灌了疼痛水的水帶。

    那疼痛水有時候靜止,有時候晃動。靜止的時候是陰陰地痛,晃動的時候讓葉蓮覺得那疼痛水在在她的腰部左衝右突,一下一下地鈍痛。

    曹學謙拿着那裹了毛巾的鹽水瓶在葉蓮腰上滾了幾個來回後,葉蓮就說還是算了,這樣滾也是好痛。

    於是,鹽水瓶也敗下陣來。

    還有什麼辦法呢?

    曹學謙忽然又想到電吹風。

    電吹風可以吹熱風,是不是與熱敷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不用接觸皮膚。

    葉蓮也說可以試試。

    於是,“熱敷”的重任又落在了電吹風的身上。

    家裏的那個電吹風風力挺大的,曹學謙開了最大檔的熱風,在葉蓮腰部來回地掃風。

    曹學謙一邊掃,一邊問,這樣行嗎?這樣還疼嗎?

    葉蓮就說這樣好一些。

    曹學謙鬆了一口氣,覺得總算是找到一個可行的代替方法。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葉蓮身後,一邊給葉蓮吹風一邊問:

    “我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怎麼奇怪了?”葉蓮輕輕地問。

    “我們這操作到底算什麼呢?說它熱敷也不像呀。”

    “管他呢,亂做亂髮財。”

    “要不我們叫它熱療?希望能歪打正着。”

    葉蓮沒說話。

    還是要少說話,一說話就疼。

    “管他。”曹學謙只好自言自語:“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如果它能把你的腰吹好,那我就尊它爲神貓,不,應該尊它爲神風。”

    葉蓮的笑肌又蠢蠢欲動了,但她又馬上感覺到了腰部疼痛的嚴厲警告。

    不要笑,不能笑!

    “你可不可以不要逗我笑呀,一笑就疼。”忍住笑的葉蓮數落曹學謙。

    曹學謙於是就不說話,默默地給葉蓮吹風。

    吹了二十來分鐘,葉蓮就說算了,停一會兒再吹。

    *

    有病痛的日子真難熬。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葉蓮腰部的疼痛並沒有好轉。

    那一排藥貼看起來很威風,但似乎並沒什麼作用,

    那受命於危難之際的電吹風吹出來的也不是什麼神風。

    別人生病要臥牀休息,但葉蓮卻害怕上牀。

    因爲低頭、彎腰、往下坐、擡腿這些平時再輕鬆不過的動作,對現在的葉蓮來說都是高難度動作了。

    一個非常細微的動作都會牽扯到疼痛神經,就別說這些大幅度動作了。

    但不管怎麼樣,都是要上牀睡覺的,不可能白天黑夜地不上牀休息。

    曹學謙看着藍杉上牀睡覺以後,就對葉蓮說:“我扶你上牀睡覺去吧。”

    葉蓮不說話,只輕輕地點頭,尋思着怎樣才能上得牀去。

    曹學謙跟着葉蓮走到牀邊,說:“你慢一點,我來幫你。”

    曹學謙先彎下腰去,雙手撐在牀邊,把脖子朝葉蓮伸長,說:“來,攀着我的脖子,先慢慢坐牀上去。”

    葉蓮依言,伸出雙手,摟住曹學謙的脖子,然後身體慢慢地往後面倒。

    哎呦呦——

    葉蓮疼得齜牙。

    任何一塊肌肉的出力,都會牽拉到腰部疼痛。

    “還是我自己來。”葉蓮鬆開了曹學謙的脖子。

    “你行嗎?”曹學謙擔心地問。

    “我試試,我自己順勢一些。”葉蓮說。

    葉蓮先撐着牀頭櫃,再慢慢地撐着牀墊,彎曲手肘,把身體放低,再慢慢地、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坐到牀上。

    曹學謙趕緊幫忙把葉蓮的拖鞋拿掉。

    葉蓮再用手幫忙,把兩條腿小心翼翼地擡到牀上去,然後再曲着手肘,把後背慢慢放低,最後總算艱難地躺到牀上了。

    曹學謙看得心疼,卻又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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