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達羣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可聽到那藍襯衣男子左一個“殺了你”右一個“殺了你”,心裏又騰騰地冒怒火。

    豈有此理!

    我堂堂王達羣豈能受你的惡氣?我還怕了你不成?

    王達羣掙扎要爬起來,一副要與藍襯衣男子拼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無奈沒等他站穩,又捱了重重的一腳,跌落到了地上。

    “你這酒鬼,別跟我耍酒瘋!我今天還收拾不了你?你今天要是不賠我,我絕不會放過你!我纔買的新車,無端端就讓你把後視鏡搞壞了,你說氣人不氣人?!”藍襯衣男子咬牙切齒。

    王達羣沒了言語。

    王達羣頹喪地意識到今天自己理虧,又力量相差懸殊,處境很是不妙。

    不時有路人過來看熱鬧,看那車,看那後視鏡,看那藍襯衣男子,看癱坐在地上的王達羣。

    當他們打聽到所發生的事情後,紛紛議論起來:

    “醉漢就是這樣一副德行。”

    “真是作死!不喝酒不行嗎?還砸別人的後視鏡,還是寶馬車的後視鏡。”

    “這酒就喝得好了,這寶馬後視鏡不知道要賠多少了。”

    ……

    王達羣看着身邊的指指點點,聽着那些不屑的責難的言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圍觀被鄙視的醜猴。

    真是羞辱啊,還是快點離開吧。

    要我賠錢?

    賠就賠。

    王達羣硬氣地去掏自己的口袋,掏出來自己的錢包,一翻,只有可憐的一百元錢,和幾張信用卡。

    旁邊有人嗤嗤地笑。

    藍襯衣男子把手指到王達羣的鼻樑上:“想不到還是個窮鬼,窮得還不自知,還去碰別人的寶馬車。你今天無論如何要賠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賠,賠多少?”王達羣心裏發虛。

    “五千。”

    五千?乖乖。我身上哪有五千?

    工資還沒發,我這些天都是靠着信用卡過日子。

    “我現在沒錢,可不可以等我發工資了再賠給你?”王達羣破天荒求情。

    藍襯衣斷然搖頭:“不行,今晚必須賠!這麼多人看着,不賠你就別想走。”

    圍觀的人去的去來的來,越來越多,鄙棄的議論也越來越多。

    怎麼辦?

    王達羣想着向人求助。

    黎璃?李大毛?……

    王達羣想了一圈,想起曹學謙來,大概他的下意識裏覺得曹學謙最是宅心仁厚,不會嘲笑自己的落魄。

    於是,王達羣撥通了曹學謙的電話。

    *

    曹學謙很快就要到王達羣所說的地方了。

    他還不知道王達羣到底是什麼事情。

    他把車停在了附近,撥通了王達羣的電話,王達羣醉熏熏地一下這樣指路,一下那樣指路,後來還是另外一個人用王達羣的電話跟曹學謙說清楚了路線,並說你等一下你看到那圍着的一撥人那就是到了。

    其實也是很近的路,只不過是要拐兩個彎。

    曹學謙果真是看到了一撥人。

    這裏是什麼情況?

    曹學謙撥開人羣,擠入到裏面。

    他看到王達羣竟在衆多目光的注視下,坐在了地面上。

    藍襯衣男子看到曹學謙分開衆人進來,知道他就是王達羣要求助的人,沒等曹學謙開口,便指着王達羣問曹學謙:“你是他什麼人?”

    “朋友。”

    “那好,你是來給他解圍的。那我把情況跟你說一下。我把我的車停在那門口,下去買瓶水,回來的時候你朋友就把我的後視鏡砸了。”藍襯衣男子指着那後視鏡。

    曹學謙這才注意到那破碎歪斜的後視鏡。

    曹學謙一下就明白是什麼情況了。

    我去,我還以爲是什麼緊急的危險的事呢,早知道是這麼回事我就不來了,我不要趟這樣的渾水。

    藍襯衣男子繼續:“我要你朋友賠嘗,這合情合理吧?可你朋友沒錢,所以就把你叫來了。”

    “老王,是你砸碎了他的車後視鏡嗎?”曹學謙轉向王達羣。雖然他判斷那藍襯衣男子說的是事實,他也要確認一下。

    王達羣沒說話。

    這場合下,沒說話就是默認了。

    “你喝多少酒?怎的去砸別人的後視鏡?”曹學謙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那是車,我以爲是什麼奇怪的東西。”王達羣耷拉着頭。

    曹學謙看着地上的王達羣,真的不相信他就是王達羣。

    王達羣不應該是意氣風發,高談闊論,隨時都要指點江山的很傲氣的一個人嗎,怎地是這樣一副落魄相了?

    好好地你砸別人的車幹嘛?大晚上的把我叫出來?

    曹學謙雙手向圍觀的人交叉揮舞:散了散了,一個醉酒的人的無厘頭有什麼好看的?

    於是衆人散去。

    藍襯衣男子發話:“你把他要賠我的錢給我吧,我也想散了,今晚上真是倒黴。”

    “你是要多少錢?”曹學謙問。

    “五千。”

    “兄弟,我們都是從外地來這個城市混的人,都不容易,能不能厚道一點?”

    “我這車是新買的,要維修吧?好好的新車就要維修,我心裏能舒坦嗎?所以五千有什麼不厚道呢?”

    曹學謙心裏暗暗後悔。

    暈死,我來這裏幹什麼呢?

    這事情怎麼樣處理都是處理,大不了讓王達羣受一頓皮肉之苦咯。誰讓他要喝酒惹是非呢?

    我本就很不喜歡摻和這樣的事情。

    可是現在,來都來了,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可這五千的賠償款……

    我真不想當這樣的冤大頭。

    而且,我也沒這麼多錢。

    “兄弟,你要覺得五千不多,那你就要五千吧,你問我朋友要去,犯不着問我要,並不是我砸壞了你的車。”曹學謙說道。

    “你是他朋友,你不就是來處理他的事情的嗎?”

    “朋友就一定要幫他賠償嗎?那我說從現在起,我跟他不是朋友了。那就沒我什麼事了吧?”

    “你……”

    “兄弟,一個醉酒的人,犯不着跟他一般見識。你一看就是個成功人士。你只不過是看到自己的愛車受到破環,心裏不爽,我替我朋友向你道個謙。

    “關於這賠償,如果你誠心談,那就接着往下談。如果不誠心的話,那我就走了,這事本來就跟我沒什麼干係。”

    藍襯衣男子看到酒鬼的朋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堅持,畢竟他也不想耗了,畢竟如果眼前這個醉鬼的朋友真的走了,只留下那個醉鬼,他更拿不到賠償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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