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由於車身在搖晃,他衝過去救秦始皇的慣性作用。
他雖然已經抱住了秦始皇的身體,但是火爐卻結實地砸在他的後背。
“啊……”
他低聲慘叫。
頓時感覺到後背滾燙無比,一陣燒灼的刺痛席捲全身。
要知道他在車裏脫了袍子,此時穿的可是一件單衣。
火爐上的炭火潑在他的後背,單衣瞬間被燒了一個洞。
炭火與他的肌膚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使得秦始皇驚魂未定。
嬴啓扶他躺好後,他怒道:“啓兒速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車外作祟!”
“父皇您先歇着,兒臣這便去。”
車外一片混亂。
陸炳與馬順已經趕了回來。
其餘的錦衣衛背對着始皇帝的車駕圍了一圈兒。
“陸指揮使,剛纔是怎麼回事?”
嬴啓的臉色很不好看。
陸炳與馬順以爲他是在責怪他們。
連忙作揖道:“公子,已經沒事了,路旁昏倒一名女子,車馬繞過她的時候差點兒偏到溝裏去了。”
“昏倒的女子呢?”
嬴啓皺了皺眉。
在這女子足不出戶的時代,這大半夜的怎會有女人昏倒在地?
不怪他心生懷疑,的確是剛經歷了兩次截殺,不得不防。
“看樣子,那女子不像是北方人氏。”馬順接着說。
“是外族?”
“不知道,公子要詢問她麼?”
“人在哪裏?”
“就在那兒,敖古正在守着她。”
馬順往不遠處指去。
只見在一片火把之下,一個女人坐在地上,長髮蓋住了她的臉。
敖古站在她的身旁與她說些什麼。
“我去看看,你們保護好陛下。”
“馬順,你在此守護,我陪公子過去。”
“是。”
嬴啓走到那名女子面前。
見有人來,女子擡起了頭。
月光下,那是一張清秀的臉,彎彎的柳葉眉很適合各個朝代人的審美。
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如同兩汪清泉般,秋波流轉令人心生呵護之意。
小巧的鼻翼微微翹起,兩片脣抿了抿,問道:“你是何人?”
口音確實不是北方人,更不像西部口音。
“我叫嬴啓,你呢?”
“我?我爲何要告訴你?”
女子抿着櫻桃小嘴俏皮地笑着。
嬴啓有那麼一瞬間看呆了。
但他是個相當理智的人,下一秒便清醒過來。
“你確實可以不用告訴我。”
嬴啓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繼續這種捉迷藏的話題。
他看向敖古:“敖古,你還不走?”
“啓公子,陸大人說讓小人看着這名女子,小人覺得她有可能是他國來的細作。”
“細作?你看我像細作?”
女子突然站了起來,瞪着一雙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質問他們。
嬴啓沒有興趣與她胡攪蠻纏。
不是說古代的女子一個個溫柔可人麼?
這女子跟個小母老虎似的,一說就要咬人,長得再美也被這性子減分了。
他平時最不喜歡愛耍小性子的女孩兒了。
“敖古,咱們走!”
“公子,那她呢?”
“隨她去吧,咱們還要趕路!”
嬴啓與陸炳快步走了。
“哎!好。”
敖古樂得不用守着這個性情奇怪的女子。
“喂喂!你們去哪裏?”
“你們不可以不管我,我的腿不能走路了!”
“你們怎麼這麼沒有人情味兒?”
他轉過身問敖古:“她的腿怎麼了?”
“被咱們的馬踩踏了,她的腿受傷算得了什麼?陛下的車駕差點兒翻車。”
敖古還在憤憤不平。
嬴啓看了他一眼,懶得解釋,又走到那女子面前。
“我們是去咸陽,姑娘要去哪裏?”
“我也是要去咸陽,正好與你們順路。”
她傲嬌地揚起下巴,彷彿示威似的。
嬴啓心中好笑,也不知道她示威個什麼勁兒。
最後不還是要來求他的人麼?
“敖古,揹她到我的馬車裏去!”
“公子,您不是說不管她麼?”
“我現在又讓你管了不行麼?”
“好好,小人這便去。”
敖古跑過去,在女子面前蹲下。
女子得意地衝嬴啓做了個鬼臉,然後像只溫順的小兔子一般趴在敖古的背上。
“公子不擔心她是細作?”陸炳問道。
嬴啓知道他的意思,這英雄救美之事最容易招惹女細作。
他輕輕一笑:“就算她是細作,不還有陸指揮使在麼?”
陸炳也跟着笑了。
這就是嬴啓對他的信任,信任他的忠心、信任他的能力。
“放心,我看人不會走眼,這位姑娘雖然穿戴怪異,但絕不是什麼細作。”
嬴啓很自信自己的直覺。
那女子穿戴怪異,應該是其他少數民族的人,而非細作。
等敖古把那女子背到最後那輛馬車上之後。
嬴啓與陸炳纔回到秦始皇的車駕旁。
馬順看着他們:“那名女子跟隨咱們回咸陽?”
“是,她在咸陽可能有親戚吧。”
“公子還是謹慎一些爲好。”
“好。”
嬴啓打了個哈欠,說道:“我累了,先去睡一會兒,有狀況喊我。”
“公子放心去睡,接下去想必不會有什麼事。”
車內。
嬴啓從夏無且的藥箱裏找到了燙傷藥。
真是沒有想到,這個老庸醫的藥可真全,至少在此刻,這個藥箱等於一個百寶箱。
被炭火燙傷的後背,正好反手能夠得着。
他把燙傷藥的粉末灑在自己的後背,涼涼的,不那麼疼了。
看來這藥對自己的傷口有作用。
敷好藥之後,他便側臥在秦始皇的一旁。
許是車馬勞頓久了,一躺下便感到濃濃的睏意。
朦朧間。
嬴啓聽見車外有聲音。
他側耳細聽,是一男一女在說話。
女的似乎很着急,連連質問那男的:“你們若是再阻攔我,你們公子的傷被耽誤了,你們負責嗎?”
嬴啓一下就聽出了是之前那女子的聲音。
好一副伶牙俐齒。
這誰要是攔住了他,公子的傷口惡化了,誰攔誰倒黴。
這小女子便是這層意思。
“負責?我們就是負責陛下出行安全。”
“哎呀,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瞧!”
不知道那女子拿出了什麼,只聽得男的笑道:“你這是藥?這不是土嗎?”
“當然不是,這是我自己研製出來的燙傷藥。”
燙傷藥?
嬴啓頓時來了興趣。
自己這後背雖然靠着年輕力壯撐着,但若是沒有好的專門針對燙傷的藥用下去。
傷口的感染面會越來越大,傷勢越來越不樂觀。
即便是最後又治療好了,留下一個讓人感覺恐怖的傷疤是在所難免的。
嬴啓立即跳下車,朝爭執中的兩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