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快保護陛下!”
趙高、李斯等人見狀,立即大喊。
已經有部分錦衣衛朝利箭來源處飛奔過去,其餘人迅速將秦始皇團團保護起來。
秦始皇瞪着一雙眼,臉上絲毫沒有懼色。
“啓兒,讓陸指揮使好好給朕查查,到底是誰要刺殺朕!”
“父皇請放心,陸炳與馬順已經帶人前去了。”
“好,好,你快看看剛纔那姑娘,她救了朕,朕不要她有事!”
“明白,兒臣這就去。”
嬴啓剛要朝地上的姑娘走去,秦始皇又叫住他:“啓兒,這姑娘不能死!”
“父皇,兒臣一定救她!”
秦始皇聽了嬴啓的話,這才放心了下來。
已有隨行官員從馬車上端了椅子下來:“陛下,您請坐着,救人之事啓公子已經在做,您安心等候便好。”
“嗯。”
秦始皇的臉色異常冷。
自從自己病倒在沙丘宮之後,這些不好的事便一件接一件來。
“幸好有啓兒啊。”
他喃喃道。
嬴啓已經蹲在綠衣姑娘的身邊。
姑娘整個身子趴在地上,後背的綠衣裳被鮮紅的血染得發黃。
那支箭就插在她右背部。
她的長髮散開着,一張白皙的小臉痛苦地皺着,緊貼在地面。
別說她自己,就連嬴啓看着都感覺疼。
“姑娘,你、你忍着點兒,我、我幫你把箭頭拔出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別……別碰它,有……有毒……”
姑娘喫力地擡起頭,嬴啓才發現她的嘴脣已經黑了。
劇毒?
嬴啓想到了江蘺。
她是製毒世家出身,她一定有辦法。
“陸炳,快喊江蘺來!”他轉頭朝陸炳大喊。
陸炳奔過來,見此情形也無暇多問,拔腿就朝隊伍後面跑去。
但是他去了一會兒就跑回來了。
“她人呢?”
見他一個人回來,嬴啓焦急地問。
“江蘺姑娘方纔不知所蹤。”
“不見了?她去哪兒了?”
嬴啓知道這個問題很多餘。
既然陸炳都說了不知所蹤,那便是無人知道江蘺的下落了。
陸炳搖搖頭,臉色凝重地看着嬴啓。
“不管了,陸炳,你幫我!”
救人要緊,嬴啓只能發揮自己在醫科大學所學。
雖然現在醫學沒有教會他如何製毒,但是解毒還是知道一二。
哪怕不知道這是什麼毒藥的情況下,他此刻也沒有時間多考慮其他。
只能硬着頭皮上。
或者說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先是翻看了綠衣女的眼睛,發現她的瞳孔已經有些渙散。
呼吸開始困難,人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嬴啓連忙替她把脈,脈象混亂,這是血壓與體溫下降的症狀。
“姑娘,姑娘?”
他輕叫了兩聲,綠衣女子已經不能迴應。
他看向插在她後背的箭頭處,傷口周圍的肌膚已經呈現出黑色。
結合姑娘的中毒症狀來看,他斷定姑娘是烏頭中毒。
他知道,在歷代幾乎都是使用烏頭在兵器上喂毒。
這種毒的症狀就與綠衣女子所中的毒很像。
因此,他敢斷定這支毒箭上喂的,就是烏頭毒。
解這種毒在古代來說是難事,只有下毒之人有解藥。
但是對於嬴啓來說,這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啓兒,這姑娘如何了?”
秦始皇在一旁擔憂地問道。
“父皇,兒臣試一試。”
“好,我相信啓兒。”
他有些受寵若驚。
他衝秦始皇抿嘴笑了笑,然後朝旁邊幾名僕從說道:“你們幾個過來幫忙!”
“單憑公子吩咐。”
“火,燒旺火!”
一盆燒得通紅的炭火端來了。
“短刀給我一把!”
“公子,給。”
“烈酒!”
“酒來啦。”
“香爐灰!”
“有。”
“碳灰!”
“有。”
“金銀花、甘草、乾薑、黃芪,這些有嗎?”
“都有,我去取。”
陸炳在旁迴應得很痛快。
“公子,還需要何物?”
“只要這些了。”
這種什麼都缺的古代,能夠蒐集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
何況還是在這半途之中。
陸炳飛快地朝隊伍前面跑去。
秦始皇疑惑地問道:“啓兒,陸指揮使跑去何處?”
“他去父皇的車駕內取藥。”
夏無且的藥箱被敖古放在秦始皇的車內。
以防他病情加重時需要用藥。
片刻工夫。
陸炳手中抓着一包藥回來了。
他打開給嬴啓看:“公子,是這些麼?”
嬴啓清點了一下,正是自己要的。
“對,是這些。”
他擡手招呼一名隨從:“你過來,將這些藥碾碎!”
“公子,一起碾麼?”
“是對,一起碾。”
嬴啓對着已經昏迷中的綠衣女子說道:“姑娘,得罪了,爲了幫你解毒,我不得不冒犯姑娘了。”
說着,伸手把姑娘後背的衣裳用刀子輕輕地割開一些。
傷口露了出來,那支箭周圍的肉全都呈黑色。
他把短刀放置在炭火上燒的赤紅。
一隻手提起酒朝姑娘的後背傷口處噴去。
隨後開始小心翼翼地沿着傷口挖箭頭。
嬴啓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顧不上擦乾,更不能停下來。
他怕自己一停手,耽擱的時間就長了,姑娘若是醒來還沒有將毒箭取出,再要割肉取箭任誰都受不了。
這世上能有幾人是關雲長?
刮骨都不喊疼的又有誰?
終於。
在衆人的圍觀下,嬴啓將毒箭頭順利地取了出來。
他立馬使勁兒擠壓着毒血。
可是,姑娘太瘦了,無法徹底將毒血擠壓出來。
嬴啓果斷地趴在姑娘的後背,嘴對着那發黑、流着黑色毒水的傷口一陣猛吸。
吸一口,吐一口。
直至傷口的黑血不見了,流出來的是鮮紅的血,他才放心地起身。
又是對着傷口處大口大口地噴着酒。
酒精的刺痛使得在昏迷中的姑娘也不由自主地皺了眉。
嬴啓只能更加小心。
此時,他要的東西全都已經到齊了。
他立即將香爐灰、碳灰等物與藥粉混合調成粘稠狀,隨即敷在傷口,從自己下襬處撕了一塊布替她包紮好。
他將剩下的藥粉倒進一個大碗裏,架到爐火上去熬。
只等藥熬好喂姑娘服下,便無性命之憂。
這一切於他,是駕輕就熟,動作連貫地做完了。
周圍看的人,包括始皇帝個個都驚愕地看着他,眼裏充滿了疑問。
嬴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衝着周圍一笑:“我、我原先隨便翻了翻醫書。”
其他人或許會信,但是秦始皇絲毫不信。
他的兒子他最瞭解,啓兒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近什麼醫書。
他直盯着嬴啓看了十幾秒,示意旁邊的人都退到數十步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