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趙高冷哼一聲。

    他鄙夷地看着嬴啓道:“我阻攔他們,自然有阻攔的道理,啓公子就不必過問了。”

    “趙大人的意思是,今日非要與我過不去?”

    嬴啓決定和他正面剛。

    趙高顯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還把他當做那個膽小怕事的懦弱公子。

    如此更好。

    他們就會對自己掉以輕心,即便被他戲弄了,他們也不會覺得嬴啓有本事。

    只會以爲是巧合。

    “啓公子言重了,趙某人豈敢。”

    “趙大人敢不敢的語氣已經透露出來了,你這咬牙切齒的不就是瞧不起本公子麼?”

    “啓公子,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提醒公子一句。”

    “趙大人請講,本公子洗耳恭聽。”

    嬴啓還故意把耳朵送過去。

    趙高嫌惡地扭開頭,強裝笑顏皮笑肉不笑道:“啓公子,您可要想好了,到了咸陽之後,朝堂之上可不是您說了算。”

    嬴啓心中冷笑。

    這廝是在警告他,回到咸陽之後,秦始皇要忙於國務,每天面對陛下的是他們這些大臣。

    而衆公子回到各自的宮裏之後,恐怕想見陛下都難。

    到那個時候,嬴啓還是從前的嬴啓。

    沒有勢力、沒有人罩着。

    而宮裏都是趙高的心腹,只要他一句話,嬴啓就會過得生不如死。

    “趙大人這是在威脅我?”

    “呵呵,豈敢豈敢,臣不過是好心給啓公子提個醒罷了。”

    “那本公子就多謝趙大人的好意了。”

    嬴啓淡定地說完,衝着那些人喊道:“你們快去辦事兒吧!”

    “怎麼?本公子說話不好使嗎?”

    那些人依然不動,一個個偷眼看着趙高。

    “你們看趙高做什麼?是不是需要我把我父皇請來親自和你們說?”

    “不不不,小的們這就去辦!”

    那些人一聽嬴啓擡出陛下這塊招牌來,自然怕了。

    就連趙高也不好再阻攔。

    嬴啓得勝般看着那些人走遠。

    “丞相大人,咱們走!”

    趙高拉着李斯走的時候,還回頭狠狠地瞪了嬴啓一眼。

    嬴啓卻衝他露出個無辜的笑容。

    實際上趙高與李斯並沒有走遠,而是在距離這輛發臭的馬車不遠處停了下來。

    他們要看看嬴啓支使那些人去買那些東西要做什麼。

    嬴啓假裝沒有看見他們,與陸炳站到一旁等着。

    買石灰的人先回來了。

    嬴啓連忙帶頭上了那輛馬車,掀開簾子,刺鼻的腐臭衝他襲來。

    他強忍住噁心,一隻手捏着鼻子,一隻手指揮他們:“你們把石灰擡上來!”

    “公子,要石灰有何用?”

    “來,你們去把棺蓋打開。”

    “公子,這……不好吧?”

    “怕什麼?有什麼事本公子一人擔着。”

    那幾人才戰戰兢兢地進入馬車內,把棺蓋打開了。

    頓時,他們不顧一切地逃下車,在路邊猛烈地嘔吐起來。

    嬴啓搖搖頭,只得自己動手。

    他挽起大袖子,抱起裝着石灰的籮筐朝棺木裏面倒。

    倒完石灰後,他蓋好棺蓋跳下車,在路邊的水溝裏清洗乾淨手。

    此時挑着黃土的人也回來了。

    “啓公子,這些黃土如何處置?”

    “你們先放下。”

    嬴啓命人用木盆打來幾盆水。

    他把土倒出來,然後教他們用水攪拌成黃泥漿。

    “好了,你們把黃泥漿擡上車去。”

    “擡……擡上車?”

    他們有些不情願上車,太臭了。

    “怕什麼?快擡上去啊!”

    幾個人無奈,只得磨磨蹭蹭地把黃泥漿擡上了馬車。

    嬴啓也跟了上去。

    他指揮着他們,用黃泥漿沿着棺木的底部四周圍嚴嚴實實地覆蓋了一圈。

    等同於用黃泥漿把棺木埋了一半起來。

    一刻鐘之後。

    大家驚訝地發現,腐臭味漸漸消失,直至完全聞不到了。

    “不臭了,不臭了!”

    “真的,那股臭味沒有了。”

    “還是啓公子辦法好!”

    “公子,您真是太聰慧了!”

    “……”

    一聲聲發自內心的讚美,聽在嬴啓的耳朵裏卻並不會驕傲。

    他只不過是就地取材,利用秦朝有限的材料,結合自己所學儘量讓事情更好一些而已。

    趙高與李斯也在黃泥漿覆棺的時候又折返了。

    他們揹着雙手傲慢地看着嬴啓在指揮大家。

    原本以爲可以看這個廢物的笑話,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事兒,竟然被這小子給做成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趙大人,我看啓公子與從前相比變了許多。”

    “丞相大人,是您眼拙吧?他能變到哪裏去?”

    趙高一點兒也不相信嬴啓變了。

    更不願意相信他變得比從前強大起來了。

    他認定這些事不過就是巧合而已。

    用泥漿覆住棺木底部,這方法誰不會?

    他只不過之前沒有想到而已,光想用鮑魚來亂其臭,卻沒想過要去其味。

    “陸炳,出發!”

    嬴啓故意大聲喊道。

    陸炳便跟着他大步朝前方的馬車走去。

    在他們身後的人羣中,江蘺與老醫者站在路旁看着他們的背影。

    隊伍又開拔了,終於來到了咸陽城外。

    秦始皇連續服用了多日嬴啓的方子,病已經基本痊癒。

    他下令就地停下歇息,等休整好了再進城。

    嬴啓陪他下車走動,秦始皇已經無需人攙扶,能自己行走自如。

    趙高等一衆隨行官員紛紛上前跪拜表示祝賀。

    “平身吧!”

    秦始皇精神矍鑠,目光炯炯地審視着他們。

    “在朕生病的這些日子裏,發生了許多不可告人之事。”

    “想必大家也已經知道了,朕就不多說了。”

    說完,他停頓了下來。

    幾名官員竊竊私語起來。

    “陛下所說何事?”

    “我也不知。”

    只有趙高、李斯、胡亥等人知道秦始皇說的是什麼。

    趙高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好似一名看熱鬧的看客。

    李斯內心雖然恐懼,但是表面上也裝得一無所知。

    “臣等不知道陛下所說爲何事,能否請陛下明示?”

    嬴啓站在秦始皇身旁冷笑。

    這個笨蛋,還說足智多謀、陰險狡詐呢。

    這個時候竟然會裝無知?

    這不是擺明要逼秦始皇說出來麼?

    說出來罪魁禍首可是他們自己。

    “李斯,你位居丞相,此次東巡一路上發生了何事你不知道?”

    “陛下,臣、臣真的不知。”

    “那好,啓兒,你替父皇……”

    秦始皇話音未落,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破音。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朝他迎面飛來。

    嬴啓伸出手剛要拉着秦始皇轉身,就聽得一聲嬌喝:“陛下小心!啊……”

    一聲慘叫。

    一個綠色的人影,撲倒在秦始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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