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姚嚇得大驚失色,一隻手摸向自己的臉。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
“爲何不能?”嬴啓反問。
“就是不能,我犯了什麼國法?”
“可能還真犯了。”
“你……嬴啓,如今我是你父皇的人,你膽敢對我下手,陛下不會饒你!”
“是麼?你是在做夢吧?我父皇會看上你?”
“你……”
雲姚想發作,但是看到陸炳手中的刀,便又膽怯了。
“公子,我來。”
嬴啓讓到一旁。
陸炳打開瓶塞,將藥瓶子遞到雲姚面前。
“雲姚姑娘要不要聞一聞?”
“我不聞,快拿開!”
雲姚將頭扭向一旁。
嬴啓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陸炳笑道:“我不過是讓姑娘聞一聞這藥的味道?姑娘因何要如此害怕?”
“我、我……誰說我害怕了?”
被陸炳一提示,雲姚猛然想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什麼。
嬴啓雙手環抱在胸前,靠在牆邊冷眼旁觀。
錦衣衛的審訊手段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
但是史書上多多少少都有記載。
堪稱令活人不想活、死人都能開口的辦案典範。
因此,纔會有那句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速速散開。
從陸炳試探雲姚就看出來了,他不過是稍微試了試,對方便露了馬腳。
普通女子不會警醒到拒絕聞那瓶子的氣味。
能有這份戒備心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要麼自己也擅長下毒,要麼經常接觸毒藥,纔會談毒藥色變,對毒藥的條件反射纔會如此之大。
雲姚還在強裝鎮定:“你叫我聞我便要聞麼?”
“毀容藥無色無味,也無毒,你怕什麼?”
陸炳說着,變戲法似的又從懷裏掏出一小塊布,從瓶子裏倒了一點兒液體出來蘸在布上。
“只要我將這布往姑娘臉上一抹,你這花容月貌的臉瞬間便成了醜八怪。”
“不不,你不能這樣,放開我!”
“你可以大聲喊,喊那些侍女進來,不過是多死幾個人罷了。”
“好好,我不喊,那你不要毀我的容。”
雲姚哀求着。
嬴啓在心中冷笑。
之前與她交手的時候,她可是招招露着殺機。
若不是自己真學過幾年散打,還真躲不過她的死手。
這會兒爲了容貌,竟溫順得像只小綿羊一般低聲下氣地乞求。
不過他看出,雲姚嘴上雖然在哀求,但是眼中流露出來的陰毒絲毫未減。
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女殺手,一旦脫身便會更加瘋狂地展開報復。
因此,不能被美麗和柔弱的外表所迷惑。
更不能無腦心軟。
“是誰派你來接近陛下的?”
“沒有誰,是我自己。”
“你自己?”
“我是一個孤女,苦日子我過夠了,我想要榮華富貴,因此我就想借機接近陛下。”
“哦?”
“我還沒想好要如何接近陛下,便看見一支利箭射向陛下,因此我想都沒想便撲過去。”
“射箭的人呢?”
“我如何知道?”
“不是跟你一夥的嗎?”
雲姚頓時急得脹紅了臉:“我不認識,我是去救陛下!”
“如今,你得償所願了?”
被陸炳一問,雲姚的臉羞得通紅。
雲姚猛地擡起頭,眼露兇光:“你這是何意?”
“我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
陸炳走到窗邊,窗外有一隻鴿子正在咕咕地叫喚。
他伸手抓過鴿子,當着嬴啓與雲姚的面,從鴿子的腳部解下一個細小的信件。
他拆開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等的就是這封信。
“公子,接下去您問吧。”
嬴啓拿着一支小藥瓶走到雲姚面前:“雲姚姑娘認識這個麼?”
“這……”
雲姚臉色大變,聲音有些變了:“我不認識。”
但實際上她的雙眼正死死地盯着嬴啓手中的瓶子。
“你不認識我可以提醒你,這是那支毒箭的解藥,是陸指揮使在你這兒搜出來的。”
雲姚迅速看向陸炳。
陸炳冷着臉道:“這世上就沒有我陸炳拿不到的證據,包括人。”
“你……你是何人?”
雲姚有些怕了,眼前的嬴啓與陸炳在她看來比想象中更加難對付。
“錦衣衛的人。”
“錦衣衛又是什麼?”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們都會栽在我錦衣衛之手便是。”
陸炳走到她面前,將手中拿着的一個像印章的東西朝她的右臉一按。
“啊!”雲姚慘叫起來。
窗外便傳來侍女焦急的聲音:“姑娘,出了何事?”
陸炳舉着毀容藥示意她回答。
雲姚疼得咧開嘴答道:“沒、沒事,縫衣裳扎到手了。”
“要緊嗎姑娘?”
“不要緊,你們都下去忙你們的吧,這兒不用你們。”
“是。”
侍女去忙去了。
雲姚不敢再橫了,整個人彷彿都癱軟了下來。
疼得眼淚都滾落下來。
嬴啓有些驚訝陸炳的舉動。
錦衣衛指揮使的手段狠辣他是知道的。
但是在沒有和他商量過的情況下,突然向雲姚的臉下手,他是真沒想到。
“這是對你的懲罰!”陸炳雙目兇狠。
“你憑什麼懲罰我?”
“憑你害江蘺!”
“江蘺?”嬴啓看向陸炳。
陸炳將手中的信交給他。
嬴啓展開一看,只有一句:“江蘺已找到,爲綠衣女所傷。”
難怪陸炳剛纔會突然暴怒。
他的臉也瞬間陰沉了下來,走過去把雲姚的臉轉過來。
她的右臉頰上,赫然有一枚梅花印的烙印與藥瓶子。
他從陸炳手中搶過那枚梅花印,對着雲姚道:“告訴本公子,是誰讓你綁架江蘺?”
“又是誰指使你接近我父皇?”
虧得嬴啓還冒着中毒的危險,幫她吸毒血救她。
“沒有人指使,都是我自己乾的。”
雲姚疼得額頭冒着冷汗,嘴卻依然很硬。
“好一個是你自己乾的。”
嬴啓拔開藥瓶子的塞子,往梅花印上面倒藥水。
“啓公子,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如今已是你父皇的人,你就不怕陛下追究於你?”
“哈哈哈!”
嬴啓氣得笑了起來。
“我也不怕對你說實話,我父皇並未見到你,更未碰你!”
雲姚自然不信,故作嬌羞地說道:“陛下不僅見了我,還與我……”
“你確定那是我父皇?”
嬴啓嘲諷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