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何人,本公子就是不下車,你能奈我何?”

    胡亥看也不看,一臉不屑地白了嬴啓一眼。

    “別以爲你如今任少府監,我告訴你嬴啓,我不怕你!”

    “我不需要你怕,但是當你怕我的時候,恐怕已經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吹牛,真是看不出來,你一個廢物竟然還會吹牛。”

    “哈哈!”

    嬴啓大笑。

    “公子,屬下來了!”

    馬順跳下馬,恭敬地朝嬴啓行禮。

    他身後的錦衣衛將胡亥的馬車團團圍住。

    “嗯。”

    嬴啓微微點頭。

    “你們要做什麼?你們這是想做什麼?”

    “你們想造反嗎?”

    “你們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誰?”

    胡亥見錦衣衛個個凶神惡煞般圍住自己。

    頓時臉色大變,站在馬車上指着他們質問。

    馬順走到胡亥車前,雙手抱拳朝他稍微拱了拱手。

    畢竟人家是皇子,朝他行禮只表示對皇家的敬意,並非真的尊重胡亥本人。

    胡亥則不這麼想。

    他見馬順對自己也如此恭敬,心中的石頭落下一半。

    這些奴才,畢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這定然是嬴啓這個廢物喊來壯膽的,他胡亥幾時需要害怕侍衛?

    “真是反了你們這些奴才,你們知道我是何人麼?”

    “你?”馬順冷笑道。

    “你是胡亥公子?”

    “那當然,既然你認得本公子,那便叫你的手下快退下!”

    “我若是不退呢?”

    “不退?”

    胡亥微微心虛起來。

    “不退那我便讓我父皇殺了你們!”

    “哈哈哈!”

    “胡亥公子,要讓你失望了,我們正是奉陛下之命,前來捉拿逆子胡亥!”

    “什麼?”

    胡亥看向嬴啓。

    想從嬴啓的臉上看出馬順的話是真是假。

    但是嬴啓的目光卻看向了別處,臉上並無任何表情。

    胡亥又氣又急:“我父皇讓你們來捉拿我?”

    “不可能!”

    “父皇一向最寵愛我。”

    “一定是嬴啓你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挑撥父皇與我的關係!”

    “嬴啓,你這個宮女生的……”

    嬴啓回過頭瞪着他:“你再說一遍!”

    兩道犀利的目光如同冰霜刀劍一般,扎得胡亥渾身發冷。

    他不敢再說一遍,只能嘴硬道:“我說錯了麼?”

    身材高大的嬴啓一擡手,拽住胡亥的胳膊往下一拉。

    胡亥的身體隨即摔下馬車,嬴啓在他落地的之時將手一鬆。

    “哎喲!”

    胡亥整張臉趴在地上,跌了個狗喫屎。

    他痛苦地擡起頭,滿臉沾滿了泥,模樣滑稽可笑。

    嬴啓朝馬順點了點頭。

    馬順手一揮:“帶走!”

    “放手!”

    “你們憑什麼抓我?”

    “我要見父皇!”

    “嬴啓,你這個廢物,你陷害我!”

    “你給我等着,父皇一定會查明真相將你打入大牢!”

    “嬴啓,你這個……”

    胡亥的聲音漸漸遠去。

    他被錦衣衛的囚車押走了。

    其餘馬車上的兄弟姐妹們個個都很喫驚。

    不是他們不上前幫胡亥。

    而是胡亥平日裏眼中並沒有兄弟姐妹的情分。

    仗着父皇對他的寵愛,又有趙高那個奸佞給他撐腰。

    對哥哥姐姐們頤指氣使、蠻橫霸道,完全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

    因此,見胡亥被抓,他們的內心竟然輕鬆了許多。

    嬴啓見他們在看自己。

    連忙走過去一一打招呼,並讓他們先走。

    二公子由叫住他:“十七弟,父皇爲何抓十八弟?”

    在他的心目中,即便是弟弟惹父皇生氣了,也不應該被當做囚犯似的抓走。

    “胡亥觸犯了大秦律。”

    嬴啓沒有辦法與他多解釋,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

    “什麼?十八弟觸犯了大秦律?”

    衆兄弟姐妹有些知道一點兒,有些完全不知。

    每個人都很震驚。

    “十七弟,胡亥被抓,那麼趙高……”

    “趙高府已經被抄沒了。”

    “趙高的家被抄沒了?”

    “是。”

    “可是趙高不是今日祭天額度禮官麼?”

    十姐陽滋叫道:“我明白了,父皇這是調虎離山?”

    以祭天禮官的頭銜將趙高派去上天台協助主持祭天大典。

    一是往年這些事都是趙高着手辦理,沒有人比他更熟悉祭天大典的流程。

    二是將他調出咸陽城,錦衣衛進趙府搜查、及抄沒趙高黨羽的家也更得心應手,不至於受到無理阻攔。

    “兄弟姐妹們,咱們從未去過十七弟居住的院子,今日咱們去十七弟處聚聚可好?”

    扶蘇不在咸陽,公子由作爲二哥,能代替長兄的話。

    他話音一落,大家紛紛響應。

    “好,我贊同!”

    “我也是!”

    “兄弟姐妹們都去……”

    嬴啓內心大爲感動。

    曾經最嚮往的兄弟姐妹之情,沒想到今日竟然得以實現。

    他連忙讓小啞巴駕車,領着衆公子、公主前往自己居住的小院。

    嬴啓招呼大家在正廳坐下。

    老三公子高不肯落座,又站了起來。

    “十七弟,此時在你家,你能對我們大家講講這前因後果麼?”

    “好。”

    嬴啓不再拒絕。

    既然都是自己的家人,沒有必要再隱瞞。

    他將沙丘宮內發生的事,父皇駕崩、沙丘之變、趙高李斯矯詔、胡亥與他們沆瀣一氣等等。

    此時此刻,全都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說完,彷彿出了一口氣般。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大膽趙高李斯,竟然盼着父皇死!”

    “此等惡賊不應當留到現在,當日就當腰斬於沙丘。”

    說這句話的是老六將閭。

    他表面是個愣頭青,但內心卻是個粗中有細的人。

    “誒,六弟,趙高李斯朋黨衆多,舉國上下都是他們的徒子徒孫,父皇暫時留着他們到今日,是爲了將他們剷除得更徹底。”

    “是,三哥說得極是。”

    嬴啓不得不佩服老三公子高。

    不愧是懂得以自身殉葬來獲得家人平安的男人。

    在大秦政變之後,嬴高算得上是一個有智慧的人。

    只可惜在當時的大環境下,他一個無權、無人、無兵的懦弱公子。

    面對胡亥的殘殺,他又能如何?

    對於嬴高這個人,嬴啓也是抱着敬重的心理。

    “十七弟別光誇我,其實衆多兄弟都想到父皇的謀略,只是不便說。”

    “十七弟,你之前問起穩婆之事,我想到了一件事。”

    嬴啓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只見一名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手上拿着一把紙扇走過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