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弟有朝一日是否也會對我等兄弟姐妹下手?”

    旁邊一個陰沉的聲音問道。

    嬴啓轉頭看去。

    原來問這話的是十三哥上雲。

    上雲一路上很少說話,祭天大典的時候也沒有見他開過一句口。

    在原主的印象中,這位十三哥是個話不多的人。

    見他有如此擔憂,嬴啓微笑道:“十三哥,您過慮了。”

    “十八弟之所以會被抓,是因爲他觸犯了大秦律,若是未觸犯刑律,誰也不能對皇子動手。”

    “十三哥爲人忠厚老實,怎麼可能會觸犯律法呢?”

    其餘的兄弟姐妹也附和說道:“是是,老十三,你就別擔憂了,十七弟是個厚道人。”

    “是是,十七弟有今日出頭之日,我們做兄長的應該爲他感到高興纔是。”

    “說得對,以後我們這些兄長還得仰仗十七弟呢。”

    公子高也開着玩笑道。

    十姐陽滋鳳眼一挑:“十七弟他日受到父皇重用,可別將姐姐我給忘了。”

    “十姐,怎麼可能呢?咱們都是親兄弟姐妹呀。”

    “我這不就是調侃嗎?你不會更好。”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嬴啓的小院,無論是從小住到大的那個小院子,還是如今的這個。

    這可是第一次有歡聲笑語。

    第一次有這麼多的兄弟姐妹歡聚一堂。

    他終於感受到了家庭的溫馨、親人的溫暖。

    他突然有些替原主感到遺憾,若是原主還在的話,看到這種場面不知道該高興成什麼樣子。

    以他那懦弱的性子應該會哭吧?

    那也是感動的哭,那流的是幸福的淚。

    就在衆人談笑間。

    陸炳從門外緩慢地走過。

    嬴啓立即會意,連忙朝衆兄弟姐妹抱拳道:“哥哥姐姐們、弟弟妹妹們,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們在此等我回來。”

    大家一聽他要去辦事,便也站了起來。

    “十七弟放如今是有官職在身的人,有公務要去辦,我等還是先別打擾,改日再來吧?”

    公子由提議道。

    “對對,我們也走吧。”

    嬴啓見他們如此,便只好作罷,不再挽留。

    他將衆兄弟姐妹送出大門後,返身追上陸炳。

    “陸炳,有何事找我?”

    “公子,胡亥招了。”

    “他招了什麼?”

    不怪嬴啓發問。

    因爲胡亥做過的事即便不招嬴啓也知道。

    他驚訝陸炳還來稟報。

    什麼樣的事會令陸炳如此匆忙來找他?

    “他招了公子出生當日的穩婆,已及那婆子的下落。”

    “是嗎?那婆子現在何處?”

    嬴啓迫不及待地抓住陸炳的胳膊。

    “那婆子便是雲姚師傅季無儉的內人。”

    “原來是他的內人。”

    知道了那婆子的身份與下落,嬴啓反倒不着急了。

    難怪錦衣衛沒能查出他的下落。

    因爲,每個人都只是從接生婆的方向去找。

    並沒有想到穩婆會是朝中什麼官員的內人。

    “那她如今在何處?”

    “由於她們是趙高與李斯的黨羽,已被關進了大牢。”

    “走,看看去!”

    嬴啓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

    陸炳緊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進了廷尉的大牢。

    獄卒將一間陰暗狹小的牢房門打開。

    指着裏面道:“公子、指揮使大人,裏面這位便是。”

    “好。”

    嬴啓朝裏面看去。

    只見在最裏面靠牆處,端坐着一個衣着雍容華貴,但髮髻卻有些凌亂的老婦人。

    那婦人長着一雙吊梢眼,一看便知不是好人。

    “一副薄脣,一看便知是刻薄之人。

    “打開牢門!”

    嬴啓對獄卒說道。

    獄卒連忙開鎖並推開門,道:“公子,您請。”

    嬴啓走進牢房,那老婆子聽到腳步聲便擡起頭來。

    他自然是不認得嬴啓,畢竟二十多年來她沒有再見過嬴啓。

    嬴啓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是季無儉的內人?”

    “請問你是何人?”

    夫人擡起頭,冷冷地問道。

    “我是大秦的第十七皇子,嬴啓。”

    那婦人跌坐在地,擡着頭驚恐地瞪着他。

    “你……你你是十七公子?”

    “對,怎麼?你記得我?”

    “不、不不,老身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只是好奇而已。”

    “僅僅只是好奇麼?”

    嬴啓耐心地問道。

    “是的,公子爲何進這種地方來探老身的監?”

    “我不是來探你的監,我是來提審你!”

    “你來提審我?提審我什麼?”

    嬴啓朝身後的錦衣衛看去,並揚了揚下巴朝他們示意。

    錦衣衛便進來了。

    他們不由分說,架起老婆子的兩邊胳膊,將她拖出了大牢。

    老婆子嚇得一路哇哇大叫。

    “你們是何許人?”

    “你們要將老身帶往何處去?”

    錦衣衛低吼道:“閉上你的嘴,否則剪了你的舌頭!”

    老婆子嚇得不敢再多言,任由他們將自己拖出了大牢。

    在一間相對封閉的提審室裏,那婆子坐在凳子上,雙手像打擺子似的直抖。

    嬴啓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並不急着開口。

    他在用心理戰術,這種人越不急着問她,她就越害怕,心理防線崩潰得也越快。

    “公子,既然您是陛下的皇子,那你應該告訴老身犯了哪條律法吧?”

    老婆子還在嘴硬,故意東扯西扯。

    嬴啓始終面帶一抹極自然的微笑,道:“穩婆,本公子出生是你接的生?”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老婆子聽到嬴啓問出這句話之後,將頭扭向一旁,口中大聲申辯。

    “我只是問你,又沒說一定是你,你爲何如此激動?”

    “我我……我沒有激動。”

    老婆子這才又轉過頭來,臉上使勁兒地用力,肌肉都有些扭曲。

    她在讓自己鎮定下來。

    嬴啓心中在笑,但是依舊慢慢地問道:“本公子的確是你接的生。”

    “我母親生產當日,有人派你冒充穩婆去爲我母親接生。”

    “我母親將我母子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中,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去殺她的。”

    “不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有,你不僅殺了我的母親,你還準備殺被我母親拼死生下的我!”

    嬴啓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他一把揪住老婆子的領口,將她提了起來,雙腳懸空。

    他的眼中迸發出憤恨的怒火:“今日你從實招來,還可免受大刑伺候!”

    “我我,公子,我說,我都說……”

    老婆子驚恐地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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