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西朝後躲着，說：“挺好。”
“你也覺得挺好？你同意了？”
“是，我答應你了。”她假笑着：“大哥，你真是個好人。”
“嘿嘿，村裏人平日裏都說我是好人。”
“是呀，我就知道你是善良人。”
鳳西繼續給他灌着迷魂湯。
“對對，我是善良人，那你有多少錢？”
他的眼睛盯上了鳳西外衣的兩個衣兜。
鳳西被捆綁着，那兩個衣兜看着癟癟平平的。
男人心裏有些打鼓，看着這女人兜裏不像有錢。
鳳西搖搖頭說道：“大哥，我是真的沒有錢，如果你願意發善心放我走，我一定去籌錢來給你。”
“哈哈哈。你這婆娘當我是傻子呢？”
麻桿兒大笑起來。
“我放你出了山，你還能帶着錢來還給我？”
“會，我一定會的……”
“放你孃的狗屁！”
麻桿兒呸的一聲，一口濃痰吐在地板上。
鳳西又差點吐出來。
這幅情形看着麻桿眼裏，他對鳳西的好感又下降了許多。
他揚起手。
鳳西知道他又想像昨天一樣抽她的耳光。
於是，她沒有再躲避，而是昂起頭閉上眼準備迎接一頓風暴。
卻只聽到麻桿長嘆一聲，手放下了。
他拉開門走出去。
鳳西聽到外面傳來鎖門的聲音，這才睜開眼，麻桿兒已經不在屋裏。
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身上全是冷汗。
但是她內心卻很舒暢，因爲她知道自己暫時是真的安全了。
果然。
接下去兩天麻桿都再也沒有出現，只有那位瘸腿的大嫂，每天會送兩頓飯進來給她喫。
她也不再和鳳西說話。
每次走的時候都會用眼角盯着鳳西的肚子瞧。
鳳西靠在牀頭，叫住那個女人：“嫂子，請你等一下。”
瘸腿女人停下來問道：“你還有啥事？”
“嫂子，他啥時候放我走？”
“放你走？我也不知道，他說過放你走嗎？”
“是，他說過。”
女人有些不相信似的說：“可是，你可是他花六百塊錢買回來的，他放你走，他這輩子都別想再娶媳婦兒了。”
“嫂子，我肚子裏懷着孩子，我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還害得你們要給我送飯。”
瘸腿女人心軟了，坐在牀邊嘆了一口氣說：“嗨，你好好的吧，可能一兩天就會送你出山去。”
“真的？”
“或許吧。”女人滿臉無奈。
有邊搖頭邊嘆氣起身走了。
這個消息對鳳西來說卻是個好消息。
只要麻桿男人願意送自己出去，她一定會掙錢補給他，讓他娶媳婦兒。
鳳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開門聲醒來，睜開眼看見麻桿男人走進來。
他伸手解開她手臂上的繩子。
“今天可以送你走了。”
“真的？大哥你真好，你是大好人，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
男人繃着臉沒有說話，向門外招了招手。
瘸腿大嫂進來了。
男人走了出去，女人立刻關上門，從牀底下拖出木馬桶說：“你要解手嗎？一會兒路上可就不方便了。”
鳳西感激地衝她笑。
她已經憋得不行了。
鳳西好了，她緊褲腰帶說道：“嫂子，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他們在門外等你呢。”
“他們？”
鳳西狐疑地走出門，只見大門外有架板車，男人站在板車旁，身邊還站着另外一個男人。
鳳西認得在她進這個村的第一天，她還向這個男人求救過。
麻桿兒和那男人兩人一起推着鳳西朝山外走去。
這是一條通往金湖縣城的小馬路，雖然蜿蜒崎嶇，但是路面卻很平坦。
鳳西坐在板車上一點也不覺得顛簸。
他們推了一半路程，就看到在一個路口站着四五個人，有男有女。
那幾個人正翹首朝他們張望。
其中一個女人朝他們用力揮着手，喊道：“來了！”
鳳西看一下麻桿男人：“大哥，這些人也是去縣城的嗎？”
麻桿男人沒有說話，只是乾咳了一聲，尷尬地把臉扭開了。
鳳西不再多問，內心的喜悅使她沒有多想。
板車在那些人面前停下。
麻桿男人不知道和其中的一個男人湊着耳朵說了些啥。
最後，他走回鳳西面前說：“你走吧，他們會送你出去。”
“謝謝你啊大哥！”鳳西感動地說。
麻桿男人和那個男人返回村去了。
鳳西喜悅地看着眼前的四五個人，因爲其中有女人，所以她放鬆了警惕。
“下車自己走吧，還要我們推呀？”那個女人嫌棄地看着鳳西。
鳳西愣了一下，但還是下了板車。
的確，麻桿推她是因爲知道她“懷孕”，這些人不知道她懷着孕，沒有理由讓人推。
“走吧，大姐。”鳳西朝她熱情地說。
那女人冷冷地對身後的男人說道：“你們兩個走到她後面看着她。”
鳳西驚訝地問：“大姐，咱們不是一起出山嗎？爲啥要看着我呀？”
她都迫不及待要出山，難道還會逃跑不成？
鳳西心裏想着。
那個女人轉過頭上下打量着她：“嗯，不錯，挺俊俏的，看着也機靈，就是不知道老三能不能守得住這樣的婆娘。”
鳳西是個聰明女人，她一聽就明白了。
麻桿兒男人是把自己賣給了這些人？
她問道：“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去哪兒？剛纔那男人沒有告訴你嗎？”
“你被他賣給我們了，賣給我弟了，走吧。”
女人推上着鳳西，鳳西捂着肚子：“你別推我，我肚子疼。”
“你肚子疼咋啦？來月事了？”
“不是？我肚子裏懷着孩子。”
“啥？你肚子裏竟然懷着孩子？”
女人大驚失色，另外幾個男人連忙推開看瘟神似的看着鳳西。
鳳西底氣足了。
她說：“對，我也是他買來的，他發現我懷孕之後騙我說送我出山，我沒想到是賣給你弟弟。”
那女人愣了好一會兒，立即面露兇相說：“就算你是懷孕了，懷着別人的孩子，我也不能放你走，我錢不能白白的就這麼扔了。”
鳳西連忙退後幾步：“你別抓我，你們這是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犯法？這算啥？我們山裏人娶媳婦兒都是買來的，走吧！”
幾個人頓時抓住了鳳西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