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清宿舍裏。

    窗外大雪紛飛,屋內卻像陽春三月。

    許晚清脫了外套坐在毛毯上,腿邊全是酒瓶,她們不知喝了多久。

    都不說話,聞浠只是陪着。

    末地,許晚清拿出手機,打開相冊,哪怕她已經醉了,眼神迷離,依舊能準確無誤的打開那張照片。

    她遞到聞浠面前:“浠浠,你還認識他嗎?”

    聞浠偏頭,照片裏,陽光下少年摟着許晚清眼底溫柔寵溺:“瀟域。”

    許晚清癟癟嘴,拿在手裏,淚花在眼眶打轉:“你都還認識,爲什麼我快記不住了。”

    聞浠不解:“什麼意思?”

    許晚清吸吸鼻子,歪着頭,目光落在照片上:“我...我好像生病了,我現在,就算看到阿域的照片,我都快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了。

    可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病,不知道怎麼治,浠浠,你說,我到底怎麼了?”

    聞浠盯着照片裏的瀟域,沉默不語。

    “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到他了....”

    十年,整整十年。

    明明第八年的時候,她還能在夢裏跟瀟域見面,跟他說話,還記得他長什麼樣,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許晚清已經記不清他是什麼樣,說話的聲音是沉是輕,他的體溫,他的氣息,

    許晚清已經快要記不住了。

    她抱住自己的膝蓋:“我現在,一旦想起阿域溫柔的笑,腦海中就會閃過張珂的。

    浠浠,我快瘋了,爲什麼不是別人,會是張珂...”

    他們明明一點都不像啊!

    許晚清轉頭抓住聞浠的肩膀:“浠浠,你懂嗎?你能理解嗎?”

    聞浠盯着她早已蓄滿淚水的眼睛:“有沒有可能,是阿域想讓你重新開始,所以選擇了離開。

    他覺得張珂不錯,所以才..”

    “不,我不需要重新開始!”許晚清一把推開她,身體往後退。

    “我只是生病了,我只要回北域島,陪在阿域身邊,我就能好了,

    我不需要重新開始,浠浠,我不需要,我只要他。”

    張珂是張珂,瀟域是瀟域,他們不是一個人。

    許晚清神情變得激動,聞浠把她抓住:“晚清,晚清,你冷靜一點。”

    許晚清看着她,眼淚止不住地流,可能就像張珂說的,自己真的在一點點接受他。

    他的笑,他的好,他的一切。

    許晚清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她要在還沒有到無法回頭的時候,離開,離開這裏。

    回到瀟域身邊。

    “我...真的,不想忘...”

    眼淚掉在聞浠的手背上。

    聞浠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好,那就回去,回到阿域身邊。”

    許晚清把頭埋在聞浠懷裏,放聲哭泣。

    窗外的雪似有感應般,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冷,冷到讓人發顫。

    M洲夜明酒吧。

    張珂一杯又一杯喝着酒,他企圖把自己灌醉,卻怎麼也喝不醉,

    腦中全是許晚清拒絕自己的聲音,推開自己的身影,他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

    調酒師看不下去提醒:“先生,你已經喝了很多了,再喝會出事的。”

    張珂拿出一沓錢放在吧檯:“老子有錢,喝死了不需要你賠。”

    調酒師見過爛醉的,倒不是怕喝死了賠命,是怕等會兒吐在這裏,他還要收拾。

    但看在錢的分上,他沒再多說,認命給他繼續倒酒。

    凌晨三點,張珂喝暈倒在吧檯上。

    調酒師推了推:“先生,先生,我們要打烊了,你要不讓你朋友來接你回去?”

    “先生?”

    張珂睜開眼站起身,捏了捏眉心:“現在幾點了?”

    調酒師:“三點了。”

    張珂呼出一口濁氣,把幾千塊錢丟在桌上,轉身就走。

    調酒師還想說給他叫輛車,見他沒有晃晃悠悠應該是沒醉,便拿了錢沒有管。

    張珂走出酒吧,他的確沒醉,反而更加清醒,冷風吹過,他覺得無比涼爽。

    邁步朝着學校方向走,瀟櫻蒂沒有門禁,他不怕。

    .....

    叮鈴鈴!“老師們,同學們,假期從今日開始,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開心、自由,成績更上一層樓。”

    校長在喇叭裏說祝福詞。

    同學們像脫繮的野馬,背上書包就往外跑,到處充斥着歡聲笑語,都在討論放假去哪,去哪。

    許晚清跟在聞浠身邊:“終於結束了,太好了!”

    聞浠:“最近張珂沒找你?”

    許晚清瞳孔微閃:“沒有啊,我都那樣說了,他還來找我啊,真就不要臉了啊!”

    聞浠覺得也是,許晚清一般要拒絕,說的話都是直擊對方痛處。

    “好了好了,走走走,趕緊回京城,我已經迫不及待去看宋浨做好的衣服了!”

    兩人快步往外走。

    江子鈺在身後拉着三個行李箱,自己的、聞浠的,還有許晚清的。

    看到她們遠走的背影,無奈道:“真是命苦啊!”

    “喲,江小白,要幫忙?”許之確不知從哪躥出來的,手裏拿着一個箱子,賤兮兮的看着他。

    而江小白是許之確給江子鈺取的外號。

    江子鈺咬咬牙:“誰需要你這個許不理幫忙,我自己可以。”

    蠻不講理,許不理,江子鈺取的。

    許之確:“切,你以爲我想幫你,自己慢慢推吧,我要回家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江子鈺臉氣成包子,他發誓,這一個學期,是他上過最憋屈的一次。

    “江同學,要幫忙嗎?”

    熟悉的聲音,江子鈺立刻收斂了情緒,轉頭看到雲星星三人,他們也是一人一個箱子。

    顯得自己好像有點狼狽。

    陸景和挑眉,攬住他的,嘴裏叼着糖含糊不清詢問:“剛纔跟你說話的,就是你說的蠻不講理還給你取外號的許之確?”

    江子鈺點點頭。

    雲星星:“長得很漂亮啊!楚昂你覺得呢?”

    楚昂看着雲星星搖頭:“沒注意。”

    “嘖,瞎子啊,看不到。”陸景和翻了白眼,看向江子鈺:“哎,兄弟,不得不說,好福氣啊,

    這麼漂亮的姑娘跟你打打鬧鬧,樂不死你。”

    江子鈺嘴角一扯:“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還樂,死還差不多。

    陸景和:“要啊,怎麼不要,明年你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

    江子鈺笑得有些僵,覺得陸景和是不是被許之確下藥了:“好啊,可以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記得給我介紹。”

    說完陸景和主動幫他拉箱子。

    江子鈺盯着他的背影,心道:‘你別後悔就行。’

    雲星星忽而詢問:“江同學,你真介紹啊?”

    江子鈺:“不然?”

    雲星星跟楚昂對視一眼,沒說什麼,幾人一起出了校園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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