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官差叫醒衆人,繼續趕路。

    此時正值盛夏,炎陽高照,今日比往日更熱,衆人難以抵擋酷暑,走走停停,行進速度比往常慢了許多。

    行走的人羣已經汗流浹背,卻不能再停下歇,官差始終監督着行進速度。

    大伯父傷勢未愈,這酷暑難耐亦折磨着他的身體,又在官差催促下趕路,意識已經有些模糊,走出沒幾步,他眼前一黑,直直栽了下去。

    走在最後面的官差看他倒下去,還以爲他在裝暈逃避,走上前沒好氣道:“喂,別裝死,起來趕路!”

    說着不耐煩地踢了他幾腳,疼痛感讓他有了些許意識,他想爬起來,卻發現沒力氣。

    “住手!”

    葉自強大聲喝止,這聲音也吸引了葉傾染等人的注意力。

    他迅速跑過來扶起大伯父,又對官差怒道:“我爹傷勢未愈身體虛弱,你們怎麼敢打他,若是出了事你們負責的起嗎!”

    “負責?小子,你還當自己是主子呢?”

    官差聞言冷笑,滿臉不屑。

    “你們現在可是罪人,陛下說了,我們只管人數,不管生死。”

    “你們和某些人一樣,都不是好東西!”葉自強罵道,官差聞言惱了,上去就是一腳:“你再罵?”

    這一腳直接讓葉自強原地翻滾,葉自強畢竟是習武時間不長,而這兩名官差又是專業練過的粗人,動起手來,葉自強只能單方面捱揍。

    不出所料,葉自強被那兩人打倒在地,兩人不解氣,又對着他一頓拳打腳踢。

    葉傾染看到這一幕,翻了個白眼。

    自作孽不可活,活該。

    大伯父看着自己兒子被打,想阻止卻毫無辦法,最終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葉傾染:“傾染,你救救他,他是你堂兄啊!”

    葉傾染嘴角抽了抽,明明前兩日還在嘲諷,這個時候倒想起她來了。

    看她沒有反應,大伯父心知她肯定是介意自己之前的態度,但看到遠處還在捱打的葉自強,他咬咬牙還是決定低頭。

    “大伯父認錯,向你認錯行嗎?我不該羞辱你,就當伯父求你,求你幫幫我兒!”

    看着眼前低聲下氣的伯父,葉傾染依舊沒反應。

    世風日下,他竟也有求自己的一天。

    縱然人品不好,父子倆感情倒是不錯。

    葉國棟看着還在被官差踹的葉自強,又看到自己的哥哥這般,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葉傾染。

    “爹?”

    “畢竟是我們葉家的人,總不能叫外人欺負了去。”

    葉傾染明白,爹這是心軟了。

    也罷。

    “官爺何必跟一個罪人一般見識,我們如今只想活着,官爺如此良善,想必不會爲難我們的吧?”

    葉傾染說着又往他們手裏塞銀子,看官差愣了,追加道:“若是官爺喜歡,今日我再做幾隻野味,再配罈好酒如何?”

    兩個官差對視一眼,收了手,又嫌棄的瞥了葉自強一眼,走開了。

    “算你小子走運!”

    葉傾染看着這兩個人走遠,鬆了口氣。

    有錢能使鬼推磨,光是忽悠這倆官差,她都用了多少銀子了?

    雖然相對存儲量來說微不足道,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值。

    葉傾染正心疼自己的銀子,還在盤算下次怎麼忽悠這倆傢伙,就又被身後的聲響吸引了注意。

    “啊!”只聽葉傾蓮驚呼一聲,她指着葉自強說不出話,滿眼驚異:“你你你……”

    葉自強看着她指着自己,有些懵,他還在捱打的疼痛中未緩過神,眼神有些空洞。

    葉傾染轉頭一看,葉自強躺在地上,嘴都被打歪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睛都沒能倖免,還真是……鼻青臉腫。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個場面她很想笑。

    葉傾蓮看着葉自強被打的這麼慘,下意識伸出手,結果剛碰到葉自強就嗷地一聲,葉傾蓮手足無措,手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動。

    想到之前葉傾染能給大伯治傷,那這次她應該也能治。

    “姐姐,你來看看堂兄吧,他好像很疼。”

    葉傾染心裏翻了個白眼:被打成這熊樣不疼纔怪。

    但這麼好的“報仇”機會,豈能放過?

    想到這,葉傾染湊上前仔仔細細觀察葉自強,邊瞧邊嘆氣,還時不時“嘖”一聲。

    這一系列行爲搞得葉自強背後發涼,他試探性的詢問:“能看出什麼嗎?”

    葉傾染“嘖”了一聲:“想說什麼就趕緊說吧,遲了可說不了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這算什麼意思,他快死了?

    “染兒,你是指?”葉國棟也很震驚,葉傾染搖搖頭,沒有回答。

    大伯抱住兒子,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只剩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爹……”葉自強聲音哽咽,似乎也是要哭。

    葉傾染看着兩人這般,不禁笑出聲。

    衆人聽見她的笑聲又齊刷刷地看向她,葉自強驚的站了起來,用模糊不清的聲音道:“你詐我?”

    “我可沒有,我的意思是,你這傷沒有答案,但是過一會兒你的嘴會完全變形,一段時間內都說不出話而已。”

    葉自強氣得指着葉傾染,卻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他的臉已經完全變形,試圖說話卻噴了一堆口水。

    “哎堂兄啊堂兄,身爲當初武狀元的兒子,卻文不成武不就,連兩個官差你都打不過,這要傳出去,大伯父的臉都被你丟沒了。”

    葉傾染並不打算掩飾自己的笑意,因爲自己就是故意的,誰讓他先前辱罵自己呢?

    “姐姐,堂兄畢竟是無辜的,姐姐既懂醫術,爲何不幫堂兄?”

    “放心,他這就是皮外傷,修養個十來天就能好,無需特別醫治。”葉傾染說着攤攤手,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只不過這十來天,堂兄就別說話了,生氣可不利於恢復。”

    葉自強被她懟的惱火,臉漲的通紅,非常想說話懟回去,但嘴變形了說不出,只能發出一些不明所以的聲音,乾脆坐地上生悶氣。

    大伯父看向葉傾染的眼神複雜,似乎有點幽怨。

    自己都道歉了葉傾染還這般記仇,看來下次,還是不能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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