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偏僻的海灘,鮮少有人會來這裏看海。
腳下的海沙略顯粗糲,摻雜着碎掉的貝類殼片,更像是一處經歷過戰爭摧殘的舊地。
琴酒久違地摘掉了頭上的帽子,散亂的銀色長髮就好像被太陽照射而反光的海面,隨着海風搖曳,盪漾。
他仰起長頸,立起的黑色衣領裏露出了線條冷硬卻又性感十足的喉結。閉着眼睛用力地抽了口煙,然後琴酒就把菸蒂丟到了地上,將它用力地踩進了泛着溼意的泥沙裏。
轉頭望去,愛駕保時捷就停在不遠處,車門雖然緊閉,不過車窗卻半開着。
海風徐徐灌進了車裏,也不知道是風聲和人的痛吟聲究竟哪個更加明顯一點。
伏特加已經去了不遠處放風,而眼下車裏就只剩下了那個從黃昏別館出來之後,就一直沒消停過的蘭瑟。
琴酒的腳步在車門前站定,他拉開了車門,一眼就看見整個身體蜷縮着埋進了他風衣裏、一邊喘着粗重氣息一邊沉沉昏睡的青年人。
比起在黃昏別館見面時的樣子,此刻的蘭瑟已經恢復了之前的身體。
就那麼當着他的面。
在琴酒的內心因爲眼前所見而受到觸動與震撼之際,他硬生生地從一具已經成熟的軀體生生變回了稍顯青澀的20+男青年模樣。
此刻他正因爲全身滾燙的高溫而沉睡不醒,唯有那雙脫掉了鞋子的腳從一堆黑色的衣服裏冒出來,像一截格格不入的藕。
琴酒腦海裏不斷回閃着青年那張泛紅又隱忍的臉,他微微眯眼,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掀起外套的一角給他蓋得嚴實。
直到伏特加的腳步聲靠近,男人才像是觸了電一般快速縮回了手。
把電話掛斷的伏特加渾然不知自家大哥的內心掙扎,走過來之後,滿意地向琴酒彙報。
“大哥,別館那邊已經處理乾淨了。不過在他們動手的時候,好像發現了兩個小孩子從別館裏面逃出去了。”
琴酒靠在車門邊,淡淡地問道:“哦?沒有追上去把人清理掉嗎?”
聞言,伏特加微微一愣,然後搖頭。
“那倒沒有,因爲聽到了有汽車鳴笛聲傳來,他們擔心會暴露,所以並沒有追過去。”
把玩着打火機的琴酒暗忖片刻,目光再次被蘭瑟所吸引。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凝重幾分。
“該把他們殺掉的……”
這一聲低嘆讓伏特加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很快,琴酒就招他上車,示意他先回總部再說。
目睹了青年身上發生的事,倒是讓琴酒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的心隨着他的眼神逐漸黯沉下來。
蘭瑟這一覺睡得很長,他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都沒有睡得這麼沉的時候。
等他睜開眼睛時,腦子都是混沌的,整個人呈大字狀癱在牀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一直等系統熟悉的電子音冒出,他纔打了個哈欠,將處於關機狀態中的腦袋重新開機。
【系統:早啊,宿主!】
不用想也知道是身上又受傷了。
【系統:要嘗試一下抽獎嗎宿主,你這可是完成了任務,剛拿到了豐厚的獎勵哦!】
500的積分哪裏算得上是豐厚了?
蘭瑟一邊吐槽,一邊從牀上跳到地上。
當腳踩在鬆軟的地毯上時,蘭瑟纔回憶起了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像是當初被琴酒帶回了某座莊園的情形,連房間的風格都一模一樣,只是牀要比之前自己睡的那張要大一些。
等一下,這該不會是琴酒的房間吧?
蘭瑟立刻蹬蹬地跑回牀上,將被子掀起來把自己給包住,用力地在被子上深吸了一口氣,企圖從被子上嗅到一些某人獨有的氣息。
系統忍不住吐槽他。
【你好像那個癡漢啊!】
“啥也沒有,他是不是不住這裏啊?”蘭瑟擰着眉頭懷疑,然後就看見了捏着被子的自己的大白手,當即一愣。
三秒後反應過來:“啊!我怎麼又變回來了?!”
他還沒來得及讓琴酒那傢伙看看自己原本長什麼樣子呢!
【系統:宿主,相信我,他是看着你變回去的,且內心毫無波瀾。】
蘭瑟抽了抽嘴角,“我竟毫無魅力……”
【系統:……你懂什麼?人家纔是禁慾系美人。】
靠,有道理!
在蘭瑟和系統爭執時,房間的房門被打開,琴酒直接從房門外面走了進來。
蘭瑟和他在看見彼此之後,都微微愣了下。
隨後,蘭瑟眼睛一亮,望向琴酒的目光滿是讚賞。
琴酒很少穿其他顏色的衣服,似乎不管是一年四季好像總穿着黑色的衣服,儼然已經成爲了組織的形象代言人。
所以當稍顯深沉的克萊因藍着墨在琴酒的身上時,不僅不會顯得違和,還讓眼前的人少了幾分陰戾,多了幾分淡泊的優雅。
他的身材高挑,寬肩窄腰,肌肉線條被尺寸適中的襯衣藏得剛好。深V的衣領敞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陰影延伸至腰腹,給人很大的遐想空間。
琴酒不動聲色地走到了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蘭瑟,明知故問:“在看什麼?”
被抓了個正着,蘭瑟帶着顯而易見的遮掩意味撓了撓頭,不自然地別開了頭。
但眼睛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往那八塊腹肌若隱若現的輪廓線上瞟過去。
蘭瑟磕磕巴巴地說道:“在看你的襯衫,好白啊!”
琴酒:“……”
【系統:哈哈哈!說你癡漢還不承認!你要笑死我!】
別笑了,吵到他的耳朵了。
“我的意思是說——”蘭瑟想爲自己正名和辯解,不過琴酒好像對此並不在意,而是像盯着獵物一樣,示意他下來。
“穿上鞋子,跟我來。”
蘭瑟見他沒有說笑的意思,便也正了正臉色,好奇道:“去哪兒?”
“你不想知道,讓你身體發生改變的藥是怎麼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