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天的奔波並不能讓他毫無防備地酣睡在某個旅館的房間內,這並不是安全屋。
或者可以說,哪怕是安全屋也無法讓他足夠安心。
他會睡得這麼沉,是潛意識裏知道有蘭瑟在。
這樣的信任,或許是伏特加都不曾有過的特權。
當琴酒依舊在沉睡中時,蘭瑟已經用了將僞裝的面具揣在了身上。
旅館的老闆娘也會兼職送餐服務,當她從自家旅館的後廚端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晚飯準備給客人送去時,忽然感覺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蘭瑟將老闆娘抱回了她平時都會在靠着的沙發牀上,用薄被特意將她的臉也蓋緊,手機調靜音,還在屏幕上亮起了一行字。
【睡覺中請勿打擾】
他將面具戴上,僞裝成了老闆娘的臉,特意拿出一面鏡子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眼自己依舊扁平的身材。
“可惜了,只能換臉。”
【系統:能騙的了人就行,要求那麼多幹什麼?】
蘭瑟撇嘴,端起了托盤走向目標客房。
他在那三人共住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裏面的人通過門縫看來的人是誰。
結果誰都沒看到。
就在房間裏的人打算將門關上時,一隻手卻在這時抵住了房門,並且將腦袋探過來。
男人被這人嚇了一跳。
“老闆娘?!你、你有什麼事嗎?”
嬌豔的面孔露出微笑,並且將晚飯托盤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我來送餐,客人。這是您點的晚餐哦!”
男人哦了一聲,將門裏面掛着的拉環鎖解開,然後將想要進房門的人堵下來。
“飯給我就行……嗯?老闆娘,你這身材……”這人盯着他看。
蘭瑟一腳就把人給踹了進去。
“下流!你特麼眼睛在往哪兒看呢?”
這麼大的動靜當然驚動了裏面的人,蘭瑟眼疾手快地將門反鎖,跟房間裏的人動手打了起來。
因爲怕驚動旅館裏的其他人,也怕引來了警方,所以那兩個身體還算壯實的男人不敢動槍。
他們想不通爲什麼旅館的老闆娘會突然動手,但是等對方揭下了面具之後,露出了那張眼熟的臉時,他們既驚恐又覺得荒謬。
居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嗎?
一個恍神間,其中一人被蘭瑟出色的身手給放倒了,胸口被踹了一記直吐血。
另一人趁機想偷襲,卻被蘭瑟利落地掏槍一指,那人立刻僵住了身體。
男人強行鎮定地說道:“你要是開槍,會把警方給招來的。”
蘭瑟餘光一直瞥着坐在牀上的那個女人,笑着從腰後摸出了消音器,裝在了手槍上。
男人的眼神一變,終於流露出了畏懼之色。
可蘭瑟卻毫不猶豫地開了槍,他的胸口綻開了血花,徑直倒在了地上。
【系統:任務進度(1/3)】
倒在地上還在苟延殘喘的男人努力地向後挪了挪,緊張得眼睛都發直了。
不過蘭瑟卻只是踢了他一腳,然後跨過了這人的身體,拉開凳子坐在了牀邊,用槍指着女人。
她的同夥在捱揍的時候,這女人一動不動。剛纔緊張的表情看着不似作假,應該不是起了內訌。
蘭瑟伸手將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掀開,果不其然看到了她兩條都被紗布纏起來的腿,嘖嘖直嘆。
“這麼漂亮的腿,就這麼瘸了真是可惜。”
女人露出戒備的表情,目光故作鎮定地盯着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裝了消音器的槍管變長了些,蘭瑟用它撥弄着女人的短髮。
在蘭瑟目前見過的女性中,絕大多數都梳着一頭漂亮的長髮。像她這麼有着幹練短髮的女人可不多見。
她的眼神狠厲,雖然受傷後略顯疲態,但是身爲一個大姐頭的氣勢還是擺在那兒的。
蘭瑟開玩笑道:“早知道是這樣厲害的姐姐追殺我們,我就不跑那麼利索了。可惜我老婆最見不得我眼裏有別人,所以纔有了凌晨的衝突。姐姐不會怪我吧?”
短髮女人冷哼一聲,別開了頭:“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話剛說完,脖子就被注射了一股冰涼的液體。
當女人想掙脫時,那液體已經注射完畢,注射器裏都已經空了。
蘭瑟微笑:“真巧,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緊張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怒不可遏地看向蘭瑟:“你、你給我注射了什麼藥?!”
“別緊張。”蘭瑟將自己的左手甩了甩,像變魔術一樣戴上了黑手套。
他把槍換了隻手,擦乾淨了上面的指紋,然後將槍柄交到了女人的手上。
“只是一點會讓你感到開心的東西。”
女人的臉色一黯,嘴脣驟然失去了血色。
蘭瑟看了眼致幻劑該發作的時效,翹着腳在旁邊等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你爲什麼只盯上了琴酒?他跟你有仇嗎?”
顯然,女人並不甘心就此死去,她端起了手裏的槍向蘭瑟瞄準,卻在扣動扳機時發現手槍裏沒了子彈。
只餘一聲咔噠在房間裏尷尬地響起。
蘭瑟扯了扯嘴角,眼裏帶着點嘲諷。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女人逐漸露出絕望的表情,喃喃道:“我只是聽說過琴酒這麼個人,從來都沒有跟他接觸過……”
“黑幫組織不可能讓烏丸蓮耶一家獨大,所以我們兩邊常常有較量。上次俘獲的你們同伴正好屬於定位系統的研發人員,像他那種人是扛不住酷刑逼供的,所以這次的追擊目標必然是你們組織內部分級最高的人……”
“如果我提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人的話,一定不會像這次那樣草率。”
蘭瑟想了想,說:“琴酒在組織裏算骨幹成員,他級別高也算理所當然。”
女人抱緊了自己的頭,連連否認:“不、不是那麼回事……”
致幻劑的效果已經開始發作了。
蘭瑟知道她接下來說的話已經不可信,於是起身將凳子放回了原位,走之前取出一把和女人手裏一樣型號的手槍,朝着另一個還活着的同夥開了一槍。
之後,他將房門關好,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間。
琴酒還沒醒。
蘭瑟瞥了眼牀頭櫃上的易拉罐啤酒,拿起它用力地搖了搖,然後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