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此時看琴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她跟琴酒在組織裏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從來都沒有見他輕易地向誰低過頭。

    更不會因爲誰而甘願受到要挾。

    爲什麼?

    爲什麼會……

    難道說……

    灰原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神在驚愕過後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憐憫和嘲諷。

    “沒想到啊……”她聽見自己這麼說,聲音裏是從未有過的報復快意。

    “沒想到你竟然喜歡上了那個男人,爲了他,你甚至願意放下你那尊貴的身段來跟我這個叛徒做交易!”

    她的嘴角上揚,“這真是……太可笑了!”

    琴酒從未在這個女人的臉上露出這種表情,他心裏很不爽。

    “可笑嗎?”

    他低聲問。

    他只是自私了一點,想要把這個人永遠地留在自己身邊而已。

    灰原哀輕呵一聲,垂下的眼眸帶着如同女王般氣勢的嘲諷,更多的是掩藏不住的恨意。

    她說:“在組織相繼害死了我父母和我姐姐之後,又逼得我落到這步田地,這個時候卻還高高在上地像施捨一樣、想用饒我一命來交換那種藥物的解藥——琴酒,你是不是太狂妄了?!”

    命是她的,藥物也是她研製的。

    他是怎麼好意思拿着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來跟她做交易的?

    看着琴酒露出不滿的目光,灰原哀突然覺得似乎就這麼死去也不是件壞事。

    “來吧,動手吧!殺掉我這個叛徒還可以向組織覆命——代價卻是,你深愛的那個人,從此不會再變回他原來的樣子!”

    “永遠以不死的軀殼跟你保持着短暫時光的愛戀,只要隨着時間洪流的消逝,你必定成爲被拋下的那個人……”

    雖然居於下位,但卻像得勝的女王一樣高揚起了下巴,灰原哀從未像現在這樣痛快。

    “琴酒,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抵在她額頭上的槍管在寂靜了片刻後,緩緩收起。

    香菸在地板上被用力地踩熄,琴酒像是幽魂一樣吐出了一縷白煙,隨之而出的是低沉磁性的煙嗓聲音。

    “我不建議你這麼囂張地跟我說話,因爲我很不爽。”

    “……”

    “而且,我希望你能認清一點事實——”琴酒吹了吹槍口,把玩着它,模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像你這種從狼羣裏跑出去的小綿羊,一定也會跟羊羣抱團取暖。當狼來追逐羊羣時,你說狼會有可能只咬死你這一隻羊嗎?”

    灰原哀的臉色沉了下去。

    見她終於能冷靜下來沉着思考,琴酒扯起了嘴角,“好好兒想想吧,如果你給我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就會先對那三個孩子下手。”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在灰原哀逐漸驚恐方大的眼瞳中,倒映出了琴酒那張魔鬼一般的面孔。

    “旅館的老闆娘,也是我手底下的人。”

    “!!!”

    用餐房間的門口,老闆娘一臉憂心忡忡地看着一羣人在這裏爭執不休,表現得很害怕。

    “剛纔雖然用旅店內的座機報了警,不過警方卻說來這裏路上的拱橋塌了,要等明天修繕好之後才能過來……”

    她身後的和服不自然地鼓起一個弧度,蘭瑟判斷,這個女人多半是帶了手槍。

    他暗自嘆氣。

    爲了謀劃今天這場局,那狗男人應該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系統:這種程度,起碼得在莊園起就開始策劃了。不然哪能搬過來的第二天就知道人家去露營的事啊?】

    蘭瑟:……

    雖然很不爽琴酒對他的隱瞞,不過蘭瑟只有在解決了這邊的案子纔有精力去找他的麻煩。

    “這個叫久子的阿姨真的是個很差勁的人哎!”

    光彥看着隨身帶的筆記本上做的筆錄,用筆桿子在自己的頭髮裏撓了撓,語氣很是鬱悶。

    回過神來的蘭瑟湊過了腦袋,好奇道:“這話怎麼說呢?”

    在他們對面站着死者同行露營的三個夥伴,兩男一女,和死者是在觀影會上結識的同好。

    他們四個的腦瓜子湊到一起,光彥小聲跟他們說:“那位坐在死者旁邊、並且發現死者屍體的女性叫永山有裏,據說跟死者久子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是死者卻勾引人家老公,害得他們離婚之後卻又把那男人給甩了。”

    純純破壞別人的家庭。

    蘭瑟驚訝咋舌:“就這樣還能一起出來露營?她們的關係還真是讓人看不懂。”

    步美握着小拳頭語氣肯定地說道:“如果是我,絕對沒有辦法再跟這種人做朋友的!她肯定是想利用這次出來露營的機會,把她朋友給殺死的!”

    “但是她離得最近,一旦動手就會被當做兇手來懷疑,一般人沒這麼笨吧?”

    蘭瑟並不贊同這個說法。

    元太用胳膊肘捅了捅光彥,催促道:“其他人呢?我看那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就很可疑,他到現在都還一直在看手機,是不是找了人來接應他啊!”

    【系統:推理得挺好,但讓他先別推了。】

    蘭瑟:……

    “那個人是死者的前男友寺本夕輝。據說他們在交往的時候死者花掉了他很多錢,搞得他現在身上背了很多的債,一直被人追債。”

    蘭瑟說:“可這種自願的行爲,應該不足以讓他起殺心吧?”

    只見光彥搖了搖頭,低聲說:“因爲聽說死者在跟寺本先生交往的時候,腳踏好幾條船呢!寺本先生給她用的錢,她都花到了別的男人身上。”

    小孩子們都瞪大了眼睛。

    蘭瑟哇哦一聲,“不愧是成年人,玩得這麼花!”

    “蘭、瑟、哥、哥!”拉長的語調裏帶着不滿的責備意味。

    “……抱歉,請繼續。”

    最後剩下的就只有那個長相平平無奇、看起來敦厚老實的男人了。

    “這位牧野宏先生好像是死者哥哥的朋友,一直代替已經過世多年的朋友幫忙照顧他的妹妹,也就是死者。”

    光彥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倒是讓另外三人有些好奇了。

    “他跟死者沒有過節嗎?”

    “沒有哎,我問了其他兩個人,他們都不知道牧野先生跟久子小姐會有什麼仇怨。”

    也就是說,現在沒有殺人動機的人,就只有他了。

    見三個孩子都陷入解不開謎團的愁緒中,蘭瑟清了清嗓子,說道:“如果真的要找出兇手的話,是不是要先參考當時的作案環境和條件呢?”

    光彥的腦子最靈光,他一拍手:“你是說,還原用餐時候的現場對嗎?”

    “有道理哎!”

    蘭瑟默默擦汗。

    帶小孩還真是累!

    系統面板上,那個協助少年偵探隊破案的任務扎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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