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貼在門縫處,將自己的耳朵貼了上去。
但書房的空間似乎大了點,而黑澤先生和旬太太他們所處的位置又離門口有點遠了點,所以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小。
基本上聽不到。
蘭瑟就差把自己的腦袋都給塞進門縫裏面去了,這時候卻感覺好像有誰在拍打着自己的肩膀。
他抖了下肩膀,還沒反應過來:“別碰我,正煩着呢!”
突然,這股力道重重地捏上了他的肩膀,蘭瑟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家裏還屬於無名的潛入者呢。
蘭瑟小心翼翼地回頭,結果就看見了別館內戴着墨鏡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還是雙開門的肩膀,真敦實啊!
蘭瑟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說我是跟着黑澤先生來到這裏的客人,你信嗎?”
黑衣男人冷臉道:“我就是黑澤先生的保鏢。”
完了,撞槍口上了。
蘭瑟扯了扯嘴角,無奈地直接跟對方交手。
鏗鏘的打鬥聲很快傳到了書房裏,也不知道是誰的腳步聲逐漸往門口這邊走來,蘭瑟皺了下眉頭,借力打力,反手將保鏢從自己的肩膀摔了出去。
趁着對方慌張地從地板上爬起來的動作,他直接從走廊上的窗戶翻了出去。
別館的外圍是一片密林,別館內的黑衣人很快就追了出去,在林子裏面搜尋起了蘭瑟的下落。
而他本人則是坐在一棵茂盛的樹冠上,憑藉着繁茂的樹葉將自己的身體遮擋住,抱着樹幹無語望天。
這個時候要是有系統在就好了,能省多少事啊!
也不知道琴酒那邊怎麼樣了,他那可憐又柔弱的老婆,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在被那些無良的黑幫頭子欺負着呢?
被蘭瑟心心念唸的琴酒,此刻正接受了龐大的信息量,世界觀正在經受着巨大的衝擊。
我……不是我?
在琴酒思考着這個問題的時候,偏偏眼前這個和他有着相同特徵的小男孩湊到了他的面前,奶聲奶氣地問他:“你怎麼啦?是不是生病了?”
他伸手去摸小琴酒的額頭,結果後者卻不習慣地向後退了一步。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騷動。
黑澤先生聽到打鬥的動靜後,第一反應就是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然後大步朝着書房的門口走去。
等他推開房門時,卻發現自己的保鏢倒在地上,一副很是狼狽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事?!”
保鏢忙從地上爬起來,說道:“先生,有個身份不明的人潛入了這裏,鬼鬼祟祟,行蹤十分可疑。”
將這件事報給了書房內的那位先生之後,先生很快下達了命令,幾乎整個別館的保鏢和手下都去搜羅那名不明人士的蹤影。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書房裏似乎也沒辦法繼續談正事,於是黑澤先生讓旬太太先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他還有點正事想要跟書房裏的某位烏丸先生聊一下。
旬太太帶着兩個小孩,一邊哄着他們,一邊帶他們往前廳走去。
“好!”黑澤家的銀髮小男孩答應得很快,但他發現身邊的同伴不見了蹤影,於是扭頭問道:“小鏡,你要去幹什麼?”
小琴酒酷酷地說:“我有東西落在裏面了,你們先走吧。”
說着,他就偷偷順着沒有完全關上的房門縫隙又溜了進去,看得旬太太和小黑澤一愣一愣的。
琴酒記得書房一進去有個木櫃,躲在那裏的話,可能不會被發現。
他一看鬥櫃下面的空間還挺大的,嘗試了下就把自己給藏了進去。
“……最近不光警方盯上了我們,就連道上的一些勢力也一直在跟我們過不去。黑澤家最近幾次的交易,都被人暗中搞破壞,我手下的幾個得力助手都死在了交易現場,這不是偶然。”
那位神祕的先生開口了:“最近風頭很緊,黑澤家自己內部走漏了消息,也難怪別人要狙你們了。”
這個聲音跟琴酒印象裏那位先生的聲音並不一樣,琴酒聽得皺起了眉頭。
在聽到了他這麼說之後,黑澤先生明顯急了。
“這是真的嗎?連烏丸家也收到了消息?”
“這不難猜。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自從有了繼承人之後,黑澤家的內部就一直動盪不安?以後誰會成爲黑澤家的家主,還是很能挑動人心的。”
黑澤先生一直都沒有再開口,只是保持着沉默,聽這人給他分析着利弊。
“你現在還沒有保護未來繼承人的能力,如果我是你,就會把他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把家族內部的紛爭全都解決之後再把他帶回來。”
黑澤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是那麼情願。
“要培養一個繼承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首先要做的就是將他時刻帶在身邊,謹慎地教導着他的一言一行。”
書房裏沉寂了片刻,那個聲音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的另一個孩子是怎麼死的嗎?”
牽扯到了烏丸家族的祕辛,知情的黑澤愣了一下,低低的聲音終於產生了動搖。
“我知道了,請再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吧。”
隨後,他們也沒再說起什麼,黑澤直接離開了書房,將房門牢牢地關上。
當男人的鞋子從眼前經過時,琴酒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驟然緊縮了下。
本以爲能矇混過去的時候,卻在書房裏陷入無盡的沉默中時,那人的聲音響起。
“出來吧,小鏡。”
琴酒的眉頭緊了緊,然後從鬥櫃下面爬了出來。
他無意僞裝,以那副纖弱瘦小的身軀直視着眼前的男人。
不過可惜,他並沒有見過這張臉,這副面孔看着很陌生,並不在現實世界裏活着的那羣烏丸家族的名單當中。
男人看起來上了歲數,但看着很精神。琴酒不確定他是不是目前烏丸家族的掌家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烏丸家的地位應該不低。
“你來這裏做什麼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