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看得分明,暗暗戳了戳琴酒的手。
他將明滅閃爍的菸頭丟在地上,用鞋子踩滅,在充斥着槍聲的背景裏哼笑一聲。
“既然要真正成爲組織的一員,那他的手上就不能太乾淨了。”
蘭瑟說:“你不是說,公安的手腳本來就不乾淨嗎?”
“我只是需要他下定決心背離自己的信仰。”
“好吧,我認同你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會場的門也終於從外面打開了。
可能是裏面砰砰的槍聲太過明顯,就算外面想裝作聽不見也沒辦法。
便衣警察們乍一衝進來的時候,發現這裏居然漆黑一片,於是有人喊道:“快!讓他們啓動備用電源!”
幾分鐘後,燈光亮起,整個會場一片狼藉。
因爲這次強行的斷電,那些沉浸在零世界中的賓客終於清醒,對眼前發生的狀況不知所措。
更有人在黑暗中的盲射中受了槍傷,可怕的是,在零世界中的他們對身體的痛感一無所知。這會兒清醒了,才痛得嗷嗷叫了起來。
而安室透,看見了自己槍口前被射中的人,一瞬間陷入呆滯中。
後悔、痛苦,還有深深的負罪感向他襲來,如同海嘯一般卷着狂浪將他淹沒。
作爲直系的上下屬關係,降谷零和黑田兵衛只在任務工作中保持聯絡。
但他仍舊像是開着船的舵手,時常爲行走在霧裏的降谷零指點迷津。
既是上司,也是長輩。
這還不算結束。
在他爲此痛苦的時候,藏在黑田兵衛屍體後面的村中站了起來,衝着他露出了惡魔般的魔鬼笑容。
然後,他扭頭對着身後的警察大喊:“快把他們抓起來!他們是破壞現場殺害黑田管理官的兇手!”
那些警察都是降谷零的手下,他們看着時常出現在眼前的村中警視正,一時間陷入了猶豫當中。
萊伊用手臂擦去了自己臉上的血跡,低頭對金髮男人說道:“不要失去先機啊,零。”
一句話,將安室透失散的神智喚回。
他勉強撐起身體站了起來,對着村中身後的風見裕也大聲喊道:“風見!抓住他!”
全場的人沒一個敢動的,但風見是唯一聽他話並且堅定執行的那個。
風見從口袋裏摸出了手銬,朝着村中的手腕扣去。
“冒犯了!”
村中原本是有很多個翻盤的機會,但是他下意識的選擇了最差的那個。
拘捕,襲警。
當風見看見他手裏的槍口抵在自己的額頭上時,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後腦袋裏竟然浮現出的是——
降谷先生的決定果然是對的!這個傢伙,已經不是他們的同伴了。
吵鬧的會場在槍聲響起後變得瞬間安靜。
清醒的柯南只來得及看到眼前這一幕:降谷零的直系下屬風見裕也被某個沒見過的男人用槍打爆了頭,而降谷零也像是瘋了一樣,撲過去將這個男人放倒,接連的幾聲槍響後,那個男人就再也沒站起來。
所有人都被這突發的狀況嚇到了。
“怎麼會……這樣?”柯南低聲喃喃着,眼神在會場裏快速掃視。
看來,今天的事情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當柯南想掙脫手環跳下椅子的時候,一旁的灰原哀突然喊道:“工藤!這個手環有問題!”
“什麼?!”
柯南嘗試着活動了下手臂,但他驚訝的發現,四肢移動的速度似乎比之前要緩慢得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看着風見裕也倒下的身體,蘭瑟可惜地啊了一聲。
“沒能親手殺了他,真是可惜。”
琴酒卻說:“這不是剛好嗎?正好能夠讓波本深刻地記住這一刻,永遠都不要低估了自視正義之輩那不堪的嘴臉。”
蘭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論拿捏人心,還是你最擅長。”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現在可以回家了嗎?我好餓,一整天都沒有喫東西了……”蘭瑟嘴碎地跟男人抱怨着,兩人甩下了這堆爛攤子,趁着混亂的時候離開了會場。
至於萊伊。
聽說後來他跟會場裏的所有人說,這裏被安裝了炸彈,於是那些賓客就想辦法從椅子上逃脫。
警察光是把他們從緊扣的手環裏救出來都花了不少的功夫,因此也沒來得及調查萊伊的身份。
更沒發現,他們的老大降谷零,已經被這人偷偷帶走了。
這件事後來還上了新聞,因爲鬧得太大,村中家裏的人鬧着要公安部門給個說法。
但管理官已死,降谷零失蹤,沒有人知道會場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爲現場多出了很多黑衣人的屍體,所以這次被定性爲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襲擊事件。
風浪過後就是一如往常的平靜。
蘭瑟咬着糖棍兒跟琴酒下五子棋的時候,聽到了來自組織頭號狙擊王的抱怨,還摻雜着唉聲嘆氣。
“哦?醒來之後一直不說話?”蘭瑟不小心將糖棍咬斷,剩下的半截塞進了琴酒的嘴裏。
潔癖如他,竟也沒嫌棄。
不過此刻蘭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萊伊身上,沒注意到琴酒用手指夾住了半根糖棍,把它當煙試抽的可愛舉動。
萊伊抱着手臂,認真地點頭:“也不肯喫東西,一直在房間裏待着。”
“不喫不喝,他想餓死自己嗎?”
蘭瑟嘖了聲,跟琴酒不動聲色地碰了個眼神,隨後說道:“所以呢?你是有什麼想法嗎?”
萊伊沉默着沒開口。
“你要是打算陪他殉情的話,我會給你們準備一個風水好的雙人墓坑的。”蘭瑟認真地點頭。
他腦袋頂上紮了個小揪揪,看來是輸給了琴酒一盤棋,摩拳擦掌地等着反攻。
萊伊盯着那撮呆毛出神兩秒,然後問道:“話說,我當初爲什麼會跟着你們回組織?”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對以前的事情,竟然都不太記得了。
蘭瑟自信一笑:“因爲我的個人魅力。”
琴酒:“這次,我真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