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四畢業這年,高鐵還是有最後的一次的局部半價機會可以享用。
此時,千里之外的東華魔都,秦非正在早早亮起的天光下,一身運動裝在晨跑。
圍着農莊河邊的村道,享受着充沛的負氧離子,長髮梳成馬尾,修長的緊身大牌運動裝,胳膊上包着一個手機包,插着最新款的P60PLUS,和水果機兩部手機,耳機裏播放着快節奏的音樂。
回到農莊民宿,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穿着樸素,村民打扮,在煮茶蒸點心。
秦非上了二樓自己的房間,快速沖洗後,下樓喫早點。
“大叔手藝見長啊!”看着蒸籠打開,一個個小白兔和小豬形象的奶黃包,栩栩如生,讓人很有食慾。
“昨晚你發消息說你的閨蜜今天要來?”忠叔微笑的問道。
“嗯,我最要好的閨蜜。”秦非收住迷人的微笑,一臉嚴肅起來。
“但是我聽得出來她很迷茫。”
忠叔擡眼注視着秦非,喃喃說道:“誰又不迷茫呢!”
“哦?都知天命了,大叔這個年紀也有迷茫嗎?”
大叔沒有回答,收拾停當,沿着鐵樓梯,走到用集裝箱房搭建的廚房餐廳的屋頂,上面是大叔最喜歡喝茶看草堂田園風光的露臺茶座,一圈鐵圍欄,鋪了木地板,大幾十平方米。
大叔開始泡茶,秦非饒有興致的喫好,上去討茶喝。
許久,三泡之後,大叔端着茶杯,輕聞了一下,娓娓道來。
“迷茫,是常態啊。不喪就好。”
“那喪,不是很時尚嗎?”秦非一甩頭髮,吹着冒熱氣的茶水。
“喪分三種!”
“有的人喪,就想擺爛。那是是對未知的恐懼,或對前途不確定。”
“有的人喪,是陷入頹廢。我們年輕時候的時髦是搖滾,喇叭褲,很多歌手頹廢到吸食藥物,毀了一輩子。”
“有的人迷茫,是對生活喪失興趣。大多是遭受重大突發變故,自己走不出來,之後惶恐不安,直到行屍走肉。”
“我家桃子應該不喪,挺積極的。不過來東華魔都,那就有的苦了。”
“哦?”忠叔笑問:“此話怎講?”
“心智太嫩,活不過兩集。”
“不是你發小同班嗎?歲數一樣大,你怎麼就開始老氣橫秋了。”
“嗯,感謝大叔的污染,被你帶成老年人了吧。”
“注意措辭,別讓人家誤會!”忠叔一臉無奈。
“哈!誤會了就沒有爛桃花了。讓他們去嚼舌根。”秦非嫣然一笑,又恢復日常的高冷。
秦非是最懂我的人,在高中的時候,她家裏發生變故,父母離異,而父母早在她小學的時候就分居了,常年跟着媽媽相依爲命。父母離異後,她似乎一下子變得更加成熟起來。
而一臉人畜無害、相貌平平、學習也最多是中上水平的我,成爲諸多同學中唯一和她親近的人。
我問過她爲啥對其他人愛搭不理,我總是覺得同學們都很好,很善良。
秦非卻覺得,男生太稚嫩,衆多的追求不過是一時興起,連自己經濟都不獨立就去追女生的,都不值得投入感情。
而女生,到了高中,心思就複雜多了,她不願意把精力花在應酬“茶表”人的身上。
秦非說過,她覺得我不愛說話,沒有壞心思,有時候蠢笨蠢笨的,老是吃了虧自己都不知道。
有時候是覺得我傻的可愛,有時候是羨慕我可以很快把煩心事翻篇,這些都是她沒有的純真。
更多的時候,她開始擔心我喫虧,就會守在我身邊,但並不會急於給我意見。我知道,只要我問她,只要我向她徵求意見,她都會毫無保留,坦言相告。之後還會說一句口頭禪:“僅供你參考,凡事自己做主。”
喝了幾杯茶,秦非站起身,對着忠叔說了句:
“大叔借我車一用,過會我要去接小林子。”
忠叔二話不說,雙手分別在兩邊口袋掏了掏。
幾把鑰匙扔在茶桌上。
秦非擡手拿了一把鑰匙,自顧自回自己房間做事去了。
而此時的我,正在高鐵上,靠窗,看着窗外飛奔的風景。
雖然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去旅行。
媽媽從小就對我很放心,也鼓勵我獨立思考。
好在相貌平平的我,自然也不太會遇到“娜樣”美女們的困擾,就是總是被冒犯打擾的危險。
我看着斜前方不遠處的一個穿着JK且有點小清涼的兩個美女。
“爲什麼有的女生總是喜歡被注視呢?可被打擾冒犯時,又總是顯得很不開心。她們應該開心還是不開心呢?”我想着想着自己傻笑了起來。
在路上,二姨發來了幸福的問候,一個吉利數字166.66的大紅包,加一筆封頂四位數的轉賬。
幾個小時的高鐵很快開進了東華市最大的新區高鐵站。
秦非是最懂我的。
她並沒有像憐惜小女孩一樣,懟到出口處。
那種地方,對高冷大美女而言,是一個污濁的地方。
發來一個停車場的樓層和車位號,我看了一眼,就猜測,一定是離我出口處最容易到達的位置。
果然,高鐵列車準時到站,甚至分秒不差。
五分鐘後,我就在地下二層,臨近電梯間不到二十米的車位,找到了非女神。
秦非一臉波瀾不驚,看到我拖着兩個大行李箱,揹着一個雙肩包,下車,關車門,開後備箱,然後順手接過我的行李箱,輕鬆的放進後備箱。
之後扯下我的雙肩包扔進後座,纔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緊緊的能讓我窒息十秒鐘的非凡擁抱。
我笑的合不攏嘴。
雖然我不像很多女生那樣,瞭解奢侈品品牌,更不像男生那樣對車的品牌深有研究,但此刻我也看得出來,這車子不便宜。而秦非身上樸素的國潮品牌運動休閒裝,長褲短袖,鴨舌帽扣住馬尾辮,一如既往的彰顯她傲人的身姿和霸氣側漏的女神範。
“你都買豪車了?”我笑着問秦非,“混的真好?”
“我一個大專生,才兼職打工了一年多,怎麼可能?”秦非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