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希望由學生會舉辦的所有活動,都能按照全新的流程去執行,這是我準備的活動方案,請各位老師過目。”

    她把方案分別遞給屋裏權力最大的幾個老師,這是她按自己母校學生會運營模式寫的,管理制度和方法比現在的不知道先進多少倍。

    關鍵是制度看似嚴絲合縫,實則以人爲本,其中可操作性很強。

    “開創多元化,包容性強,又具有新意的活動,不比墨守成規要好的多?

    要知道我們可是高考恢復後的第一批大學生啊,是處於改革開放風口浪尖的新青年,我們的未來也是國家的未來。

    那我們不做出改變,繼續按也以前那些工農兵···那些前輩們的做法行事,豈不是越過越回去了?

    那樣上綱上線,錙銖必較,得理不饒人的做法哪裏好啦?”

    老師們被她問的啞口無言,林珍娜昂首挺胸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大家爲她歡呼,更爲自己慶祝。

    他們這兩屆學生註定是要成爲傳奇的,今天,林珍娜的勝利,就像一種宣告,這時代終於是他們的了,他們的傳奇將成爲一道最美的風景線。

    消息散出去之後,大三和大四的學生意料之中的試圖反撲,但李援朝找了幾個跟他們有舊怨的同學,相信他們會好好解決的。

    這已經不是林珍娜需要考慮的事情了,因爲她的旱冰場營業手續辦下來了,開業在即,她決定玩點新花樣。

    再不把旱冰鞋賣出去,她就得從香江那邊挪錢過來用了。

    主要誰能想到給旱冰場裝臺電話機要五百多塊啊,再算上找關係請客,給師傅包紅包的錢,將近六百塊。

    這電話裝的實在太鬧心了,就這還是肖弋的人脈呢,要是沒有熟人,聽說光排號就能排到兩個月開外去。

    可不裝又不行,她和肖弋得上學,沒辦法天天去店裏看着,有什麼事打電話才方便。

    新店的店長是林父早年留在京都一個屬下的大女兒,這姑娘工作最近被家裏新過門的大嫂強行要走了,嫂子仗着肚子裏有貨硬氣的很。

    得知林珍娜能給安排工作,她立馬感恩戴德大表忠心,林珍娜對此持觀望態度,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心裏是怎麼想的。

    但不管她怎麼想,終究逃脫不了打工人的命運,做不好也無所謂,開掉換新人唄。

    “我們去哪啊?”

    “帶你兜風去啊。”

    三月末的京都,已經有沙塵暴的前兆了,說去兜風簡直跟扯淡一樣。

    就這大風小嚎的,出門一趟就能收穫滿滿一兜土,根本用不着開車兜風。

    街上時髦的年輕女孩爲了悄,只是圍着彩色紗巾,歲數大些的追求實用,多戴着好幾層的白紗布口罩。

    別看這東西土,卻是時下的搶手貨,家裏在醫院沒門路的根本買不着。

    肖弋坐在副駕駛上,無比後悔剛剛沒有堅持自己開車,無他,林珍娜開車實在太虎了,每次踩油門都恨不能踩到底。

    “慢點開,咱們又不着急。”

    “我已經很慢了呀,馬上就到,你別急。”

    肖弋暗自抹了一把汗,心說:我是真的不着急,求你把油門鬆鬆吧,我就快被你送走了。

    兩人今天下午都沒課,這纔有空出來辦事。

    林珍娜今天目的地是京都體育隊,肖弋家裏的侄女就在這練體操,所以兩人也不算兩眼一抹黑。

    她跟教練講明來意,想選六個十歲的小孩,和六個十七八的男孩女孩去旱冰場當託,要是能學會花樣滑法在店裏表演,還可以加錢。

    體育隊的孩子沒別的優點,那就是身體素質個頂個的好,學什麼東西也快。

    她開出一天三塊錢的工錢,孩子們蹦高高的說要去,林珍娜招架不住這幫小孩的熱情,嚇得躲在肖弋身後。

    “沒事兒啊,他們只是孩子而已。”

    “你不懂,我最···”她湊近了小聲跟他咬耳朵:“我最討厭小孩子了~”

    事情說的差不多了,肖弋就護着她往外走,不讓小孩們碰到她一絲一毫。

    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很好,但她只是恍惚了一瞬,並不貪戀這片刻的溫暖和善意。

    “爲什麼討厭小孩兒?”

    今日陽光正好,不驕不躁,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體院裏到處種着參天大樹,想來這裏沒被佔用以前也曾風光過,樹下的孩子們有壓腿的,有在器械上揮汗如雨的。

    小小的年紀,承受着超過自己難以忍受的高強度訓練,究竟是爲追尋自己的夢想,還是被迫繼承了父母的期許?

    亦或是,被那看得見摸不着的‘冠軍’給蠱惑了?

    “吵~”

    “就這麼簡單?”

    “嗯。”

    “等你將來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你怎麼能確定一定會好呢?”

    肖弋愣了一下,無奈道:“我嫂子也跟你似的,一直說不喜歡孩子,真生了我侄子,稀罕得不行不行的。”

    “你嚴謹一點,不要以偏概全,別人是別人,我是我,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什麼話?”

    “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煙火~”

    “你這說法挺新鮮的,還真貼切,你確實跟別的人都不一樣!”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突然覺得跟他說話心好累。

    在這個時代生活這麼久,交往過的所有人裏,竟然只能跟齊耀祖那個神經病同頻,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肖弋是個好人,可惜只是個長得好看的普通人。

    他不懂林珍娜的笑點,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很多事想問又因爲害怕她的脾氣而不敢問。

    林珍娜不喜歡他土氣,不喜歡他的過分正直,更不喜歡他身上那股大院子弟的勁兒。

    她不關心肖弋有多優秀,也不好奇他當兵的時候有過多少成就。

    可以說,相識的這五年,他們彼此並未真正瞭解,更像很熟悉很熟悉的那種陌生人。

    “開業那天你要請多少人來捧場?”

    “看你請多少,不夠的我都能補上。”

    “我也就叫上音樂社那幾個關係好的,不過你也別請太多了,沒必要搭那些人情,反正酒香不怕巷子深。”

    “我聽你的。”

    肖弋嘴上答應的痛快,實際上該折騰的還是會折騰,林珍娜撇了撇嘴沒說話。

    隨他去吧,他們大院子弟就喜歡搞些這樣那樣的規矩,講一些沒用的規矩和義氣。

    理解不了,只能精神上表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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