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換屆選舉,可不是隨便交個申請,站在講臺上慷慨激昂的畫一通大餅就行的。

    往大了說,這是權力更迭,往小了說這是人才競爭。

    其中每個系分別有多少個名額,誰跟誰是一個小團體的,主張什麼思想方向,這都是有講究的,一步錯,滿盤皆輸。

    更何況,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不選跟自己一條心的,那這不就是給他人做嫁衣了嘛。

    不是說學生畢業了,就跟母校老死不相往來了,相反的,在社會生活和工作中,有很多時候正是學校才能給學生帶來學歷驕傲,讓學生更有底氣。

    學生會的主席,代表的更是一座學校的形象,學習、品行、名聲,各方面都得優秀才行。

    林珍娜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幾乎不會有人比她做的更好。

    因爲她是時代造就的榜樣,未來不會再有高考停滯十年,也不會再有上山下鄉,更不會精神文化空白的時代,所以說她是乘着時代的浪潮,乘風破浪,開拓進取的第一屆學生會主席。

    接下來不論是誰接手,都只會是個守城之人。

    但也不能因爲這樣就隨便選個什麼人,起碼得是個‘自己人’,這樣將來想辦什麼事,跟母校有什麼合作也方便。

    如果這個人,能把她的‘優良傳統’延續下去,那就更好了。

    未來京大的校史館裏,一定會有林珍娜留下濃墨重彩的那一筆。

    肖弋輕輕拽了拽她手裏的文件袋問:“考慮的如何?”

    林珍娜搖了搖頭,喪氣的說:“二選一太難了,這兩個人各有各的優點,既生瑜何生亮啊。”

    “至於愁成這樣嘛,這都幾天了,你都快把眼珠子長他倆身上了,要不是知道你在選下屆主席,我早喫八百回醋了。”

    “那你氣量可真小。”

    “是你太慢了,其他人都定了,就在主席和副主席之間來回來去的糾結,管咱們的主任天天來催。”

    “嘖~催什麼催呀,這麼大的事不得謹慎點,再說了,我得期末才卸任呢,現在就要把名單定下來,怎麼的?想提前趕我下臺呀?”

    “哎呦,這話可不興亂說啊我的大小姐,人家老師沒有那個意思,就是想把名單要上去,老師們還得再商量商量,畢竟上邊有上邊的考量,不是單憑咱們覺得的好壞就能定下的。

    你也知道現如今京大在全國高校裏有多大的影響力,所以這個人選實在分量太重了,已經遠超學生會主席的職能範圍。”

    “那又怎麼樣?現在能有這樣的局面可都是因爲我,我打下的江山,我愛給誰就給誰,而且下一屆的能不能守住我打下的天下還不一定呢。

    人家清樺又不是喫素的,再說了還有北外,北航,北影,北舞,那麼多名校呢,江山代有才人出,指不定那顆歹筍就出好竹了。”

    肖弋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誇別人呢,還是咒咱們自己呢?”

    “我是在提醒你呀,做人永遠要保持一顆謹慎謙虛的心,否則什麼時候因爲什麼栽的都不知道。

    你看我,平時什麼都懶得出手,出手既巔峯,對付一些看我不順眼的人也是,要麼一次性踩死,要麼就完全不搭理。

    肖弋同志,有空反省反省自己吧,你飄啦~”

    “我飄了嗎?”

    “嗯哼~在這個位置坐久了,你就忘了自己是怎麼坐上來的了吧?需要我提醒你嗎?”

    “不用。”肖弋神色未變,聲音卻冷了幾分:“當初,是因爲你當上了主席,所以才叫上我一起進的學生會,沒有你......”

    林珍娜接過話頭說:“沒有我,或許你就是主席,但是你當主席,肯定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你是個很好的守城者,卻不是個積極的開拓者,只能說你差在那年需要的是我這樣的開拓者,要是放在現在,老師們肯定毫不猶豫的就選你了。”

    肖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這個問題,他自己私底下也想過,得到的結果跟她說的大差不差。

    但是被心愛的姑娘這麼當面鑼對面鼓的揭老底,面子上還是有點過不去。

    “不高興啦?”

    林珍娜心想不會是話太重了,他惱羞成怒了吧?果然男孩子也是敏感的,以後還是得注意點方式方法,PUA也是需要技術的,不能太強硬。

    “沒有,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況且你說的都對,我虛心接受。”

    “行,那走吧,下午沒課,咱倆出去喫,然後去地壇公園逛逛,再回我家。

    凱文託人給我新買的新唱片機到了,我打開了但是我搬不動,你幫我調整一下,我請你聽皇后樂隊的典藏版黑膠唱片。”

    “好啊,總聽你提起這個樂隊。”

    “那你呢,你有特別喜歡的樂隊嗎?”

    “有啊,就是咱們的77樂隊!”

    林珍娜啞然失笑,感覺自己誤入了什麼誇誇組織,在家爺爺奶奶誇,回來兩個哥哥誇,現在又多了個男朋友誇。

    對於林珍娜經常逃課的行爲,肖弋表示不能公開支持,但可以背地裏幫忙藏匿證據,比如說幫她僞造假條,和帶着自己班女同學混進她們班級去幫她點名。

    兩人確實當朋友的時間太長了,只有剛開始幾天肖弋動不動就臉紅,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相處模式,明明是熱戀期,卻過的像老夫老妻一樣。

    偶爾,林珍娜興致上來了也會踩着小破自行車往他臉上壓,可他就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一碰就紅,一點就着,有一會撩撥過頭了,他愣是在衛生間躲了一個小時纔出來。

    林珍娜把這事講給林凱聽,本來是想跟林凱統一戰線,一起笑話肖弋的,結果被林凱攆着打,拖鞋都跑丟了。

    託林凱的福,肖弋重新過上了清湯寡水的日子,可身上舒服了,心裏就空落落的。

    問題人設已經立住了,任憑他怎麼暗示,林珍娜都不上套,愣是把他當‘道友’和‘柳下惠’。

    一想到這,肖弋就悔不該當初。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