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開例會的人,因爲晚上開着空調踹被子而着涼起不來了。

    齊耀祖捏着發脹的太陽穴頭疼不已,開會什麼的都是小事,可出來之前拍胸脯跟家裏那位保證過的,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小祖宗。

    怎麼一晚上的功夫,就病得需要住院吊水了呢。

    而且那洋大夫特氣人,說她有可能會發展成肺炎,能不能治好要看上帝的意思。

    齊耀祖當場就要罵娘,林珍娜撐着電音朵拉的嗓子,硬是對那洋大夫說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倆人就被醫院給趕出來了。

    現在換到一家中醫院來打點滴,順便收穫一堆黑乎乎的藥丸子,就這還是林珍娜抵死不從,才逼得人家老大夫把湯藥給換成丸藥的呢。

    “幹嘛?”

    齊耀祖一臉不耐煩,似乎還在頭痛該怎麼跟林凱解釋,林珍娜想喝水,比劃了半天他都領悟不了,到底是護士來換針才提醒了他。

    “我上次伺候病人,還是跟你哥在挪威。”

    林珍娜歪頭看着他,等着他接着說,齊耀祖卻從她這個幾乎和林凱一模一樣的動作裏,越發思念自己的愛人。

    他欲蓋彌彰的戴上墨鏡,繼續講道:“那次是他生日,他說想看極光,我就開車帶他去了。

    那時候可天真了,好幾百公里說走就走,結果車子在路上拋錨好幾回,最嚴重的一次,我倆被困在盤山公路上。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車子打不着火,油箱裏也沒什麼油,想取暖都不行,我就死死抱着他,生怕他被凍得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了了。”

    林珍娜適時咳嗽兩聲,像是在給他鼓勵似的,讓他繼續講下去。

    “後來啊,大概是凌晨的時候,有個芬蘭大鬍子路過,他幫我們檢查了一下車子,勉強修一修,夠我們堅持到下一個小鎮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還互相留了地址,說要寫信呢,結果這麼多年,就給人寫了一封,人家根本沒回。

    我猜那人可能是猜出我倆的關係了吧,那段時間北歐動盪的很,看不上我倆這樣的大有人在,我們也就再沒提過這件事。”

    林珍娜抓過他的手,在手心寫下:東北,漠河,極光。

    齊耀祖“嘖”了一聲,嫌棄死她這副對別人的浪漫過敏的樣子,明明輪到她自己的時候,天天讓肖弋必須得浪漫來着,女人可真是善變。

    家裏那幾個堂妹表妹什麼的,好像也跟她似的,善變的要死。

    “咳咳咳~”

    “又怎麼了?要什麼?”

    “唔~”

    齊耀祖順着她指的地方一看,手背上的針頭竟然回血了,他出於學醫的本能,一下子就給拔了。

    然後倆人就傻眼了,這點滴還有大半瓶沒打完,他拔的時候沒動腦子,可不代表拔了就能不打了呀。

    結果就是叫了護士過來,重新換根血管重新紮,給林珍娜氣的啪啪直拍牆。

    齊耀祖實在搞不定除自家親愛的以外的所有矯情生物,只能把她交給新請的兩個管家,那個叫James的真心不錯,看着冷臉一張,卻極其會照顧人。

    知道血管細的女孩子在打點滴的時候,輸液太快胳膊會抽筋,藥太涼也會痛,就自帶了暖水袋給她溫着輸液管。

    兩個保溫杯裏分別泡了胖大海和枇杷膏,揹包裏什麼毛巾,拖鞋,手帕,眼罩一應俱全,比淞滬男孩子還要體貼呢。

    看得齊耀祖嘴角直抽抽,默默表示自己學到了,以後回家也照着這個標準伺候家裏那位,沒準還能有意外收穫。

    因爲感冒,林珍娜的原定計劃被迫擱置了一個星期,這期間,齊耀祖自己解決了糧食的運輸問題。

    說是他解決的,其實還是靠林珍娜的面子,走的人家環球集團的貨輪,而且包船王聽說這批糧食是要運回去賑災的,不僅沒收運費,還多加了三十萬的冷凍牛肉和十萬塊港幣的支票。

    香江這個彈丸之地,很難自給自足,淡水是內地供應,糧食是東南亞採購,牛羊肉之類的全是從澳洲,加州之類的大牧場進口來的,也就蔬菜還能自產自銷,可價格比較貴,不如從附近小國大批量進口方便。

    進口的冷凍牛肉,再比不上新鮮的野是肉啊。

    送上門的東西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林珍娜寫了封感謝信給包船王,讓管家給送過去了,對方一聽說林珍娜重感冒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寫信,立刻給推薦了一位家庭醫生。

    一下子給林珍娜提了個醒,香江不是家裏,這兒是可以僱傭私人家庭醫生的,怎麼病一場還把腦子給病沒了呢,居然沒想起來這事,還每天爲了打點滴往中醫院跑,簡直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林珍娜想在臨走之前再錄一首《感恩的心》。

    但船等不了,於是只能讓齊耀祖先跟船走,林珍娜去新華社借了電報機,聯繫林家老宅那邊按時去碼頭接糧,順便辦完相關手續,別被人當成是走私的了可就壞菜了。

    平時不覺得,冷不丁嗓子倒了是真心耽誤事,想喊人幫個忙都費勁。

    還是James買了個五毛錢的塑料哨,讓她暫時恢復了發聲的能力,要不然差點被說不出來話給氣死。

    這幾天,兩個新管家已經都分別向自己表示過想要留下的意向了。

    林珍娜個人覺得James有點動漫裏黑執事那味兒,將來跟着自己鞍前馬後正合適。

    至於斯蒂文,穿上傳統的三件套西裝,白襪子和高跟鞋,頗有中世紀古堡老管家那味,正適合給自己看房子,督促裝修進度。

    於是大手一揮,把兩人的工作全安排好了。

    等林珍娜離開後,兩個人分工不同,但是很多地方又有交集,主要是爲了考驗和磨合他們倆的協同合作能力,也是磨合磨合性格。

    畢竟兩個不愛說話的湊一起,那是真的半天都說不上一句啊,交流彷彿全靠眼神。

    在林珍娜嗓子發炎的這段時間,家裏更是靜的像鬼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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