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璃淺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問這話當然是因爲害怕禾染喜歡上別人，她有着私心，但這肯定是不能告訴禾染的，要不然……
“就是好奇，好奇姐姐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商璃淺垂眸，根本不敢看禾染的眼睛，害怕她看穿自己真實的想法。
好在不知道是禾染對商璃淺太過放心，還是因爲醉酒導致她神經衰弱，根本沒有注意到商璃淺的不對勁，信以爲真，沒有再追問。
商璃淺見禾染遲遲沒有說話，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禾染對自己未免太不在意了一點，也沒察覺出不對勁。
簡直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禾染只感覺昏昏沉沉的，她扶着腦袋，那好不容易退下的酒勁似乎又上來了，昏昏沉沉的。
見禾染是這個樣子的，商璃淺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握住禾染沒有受傷的手，擡眸問：
“姐姐，你喜歡什麼樣的人，男子還是女子？”
禾染低頭和商璃淺視線相撞，她歪了一下頭，似乎是在思考商璃淺說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
“我喜歡……”
禾染停了一下，這一停成功讓商璃淺的心也跟着停了一下，她緊張的看着禾染，看到禾染臉上閃過迷茫，她也有些迷茫，呆呆的看着禾染。
“不知道。”禾染想了想，沒想出來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她沒有想過這事，這還是她第一次認真去想這事。
不過想了一會兒，禾染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男子還是女子……好像沒有什麼區別吧？
想了半天，禾染總算想到了一個，那就是——
“至少不應該太弱，我喜歡跟自己旗鼓相當的。”
禾染說完就打了一個哈欠，她拍了拍商璃淺的肩膀，用長輩的口味道：“今天已經很晚了，就先到這裏吧。”
“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晚安。”
要不說禾染真的是迷糊了呢，她連“晚安”這個詞都說出來了，留下有些懵圈的商璃淺呆愣在原地。
禾染離開好久了，直到冷風吹到商璃淺的臉上，她感受到一陣冷意，這纔回過神，看向禾染剛纔坐着的位置，神色複雜。
呆坐在原地好一會兒，商璃淺都沒有下一步動作，看着像是變成了雕塑，白虎從空間跳了出來，坐到她旁邊。
“主人，你怎麼了？被禾染的話刺激到了？”
商璃淺喜歡禾染，白虎看出來了，從雪山幻境中就察覺出不對勁，沒想到後來詢問商璃淺時，她直接承認了。
這下白虎成爲人上虎，縱橫修真界的夢想破滅了，於是它也越來越不害怕商璃淺，有時候還會跟她剛上幾句。
雖然大部分都遭受了商璃淺的一頓毒打，但白虎已經放飛自我了，反正結果都一樣，爲什麼不瀟灑一點？
商璃淺搖頭，她思緒飄遠，想到了什麼，問：“白虎，你覺得姐姐要是知道我喜歡她，她會怎麼想？”
白虎冷笑，道：“我覺得她會過來給你一劍，讓你直接歸西。”
冷冷一瞥讓白虎瞬間坐好，並且變臉，改口道：
“我覺得她大抵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像她這樣位居高位的人，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白虎沒有說完，那就是“像你這麼變態的估計只有一個”，它纔不會說出來自討苦喫呢，它是一隻非常聰明的神獸，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嘛，姐姐會這樣想嗎……”
腳下是凌亂的酒罈和茶盞碎片，商璃淺盯着那個染了血的碎片看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商璃淺纔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臉上滿是堅定之色，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了，涼亭裏只剩下一片狼藉。
……
回到魔焰殿的亓姝脫下了黑色外袍，她隨手扔在了一旁的架子，自己坐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卻沒有喝。
看着茶杯裏慢慢沉下去的茶葉，亓姝想到了禾染，以及剛纔她那一臉情迷的樣子，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亓姝無疑是漂亮的，她這一笑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對着這麼這一張臉，也不知道禾染是怎麼忍下去的。
用手指沾了沾茶水，亓姝在桌子上一筆一劃寫下“禾染”這兩個字，然後又是一陣輕笑。
“真期待下一次見面呢，看着你爲我心動着迷的樣子，真的是太有趣了。”
“禾染……”
……
次日清晨，玉清殿。
禾染睡了一覺後只感覺神清氣爽的，晚上的那一切不美好也全都消失，就是頭稍微有些疼，嗑了一顆丹藥後，也就恢復了。
魔界是沒有太陽的，但禾染估摸了一下時間，想着這也是時候起牀了，可不能養成睡懶覺的習慣。
禾染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打開房門準備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再做打算時，看到門口站着一個人。
定睛一看，發現那正是商璃淺，罕見地，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戎裝，那一頭烏黑的長髮也被高高豎起來了，看着乾淨利落。
禾染看着眼前陌生的商璃淺，有一瞬間慌神，然後挑了挑眉，走向商璃淺，道：“怎麼換了一件這樣的衣服？是要出門嗎？去哪？”
只是一夜，禾染覺得商璃淺好像長大了不少，看着十分陌生，有些看不清她了，似乎某種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有些心慌。
“姐姐，你醒了。”商璃淺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也上前一把抱住了禾染，“我還以爲這次出去前不會見到你呢。”
“沒想到還是見到了。”
抱着禾染，商璃淺心中的空缺都被填滿了，她只覺得滿身的寒冷都被驅散，太陽照到了自己身上，她貪婪的吸收着這一刻屬於她的溫暖。
“你要出去？去哪兒？”
禾染有些驚訝，她之前沒聽商璃淺說過要出去的事情，怎麼忽然要出去？
“璃淺，是在玉清殿有人欺負你嗎？還是我昨天話說得太重了？你難過了？爲什麼要離開？”
“不是，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商璃淺將頭埋在禾染的肩膀處，聲音悶悶的，“姐姐，我想自己出去歷練。”
“我想變得強大，這樣就不用老是讓姐姐保護我了，我也能保護姐姐，爲姐姐分擔一些。”
“姐姐，我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想跟你告別，但……”
又害怕自己見到你後，捨不得離開。
後面的話商璃淺沒有說出來，她真的不捨的離開，真的很想就這樣待在禾染身邊。
但是禾染喜歡和自己旗鼓相當的人……
爲了成爲禾染喜歡的樣子，她不能再待在這兒無動於衷，她得做出改變。
她要變成禾染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