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除夕我們要怎麼過，姐姐想好了沒？”
禾染又被晃醒了，朦朧間睜開眼，她看到了商璃淺放大的臉。
“姐姐你又睡着了？”商璃淺看着有些生氣，臉嘟起來，“姐姐最近好嗜睡，璃淺剛跟你說幾句話，你就又睡着了。”
“是璃淺說的話太無聊了嗎？”
禾染搖了搖頭，懶懶得打了一個哈欠，往周圍看去，不是魔界的佈置，看着像是人間的。
“姐姐在看什麼？”
“在看你。”
視線重新落在商璃淺的身上，說完這句話，禾染看見商璃淺臉頰泛紅，捂着自己的臉，似乎是有些羞澀。
“姐姐……又在調戲我。”商璃淺別過臉，根本不敢看着禾染，彆扭了一會兒，她才又慢吞吞道：
“姐姐，我剛纔問你，除夕我們要怎麼過，你聽見了嗎？”
“嗯……”禾染手指點在桌子上，思緒卻被除夕這個詞拉遠。
除夕……是一切事情的開始。
貪戀的目光看着如今的商璃淺，禾染還是覺得此時的商璃淺看着順眼一點，雖然是僞裝出來的。
但……比起後面的猙獰扭曲，好看得許多。
禾染伸出手捏了捏商璃淺的臉，在她呆滯的目光中，噗哧一聲笑出來。
“還是這個樣子可愛。”
“嗯？”商璃淺被捏住臉，大眼睛裏面滿是不解，“什麼可愛？”
她好像聽不懂禾染在說什麼……
還沒有暴露出本性，還知道收斂隱藏自己的商璃淺，真的比那個瘋狂，偏執，想要毀掉一切的商璃淺好太多了。
這樣想着，禾染捧起商璃淺的臉，自己湊近人，兩人四目相對，商璃淺心臟怦怦亂跳，禾染呼吸也是一緊。
“爲什麼這麼執着除夕，你是準備在除夕做什麼嗎？”
商璃淺臉咻的一下紅起來了，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衣裳。
她語無倫次，道：“啊，什麼，除夕要做什麼，我……”
禾染新奇的看着眼前的商璃淺，還是第一次看見商璃淺這樣，嗯……準確來說是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靠近能給她帶來這樣的反應。
原先好像也是這樣的，但是禾染一直沒有注意到。
就像是商璃淺說的那樣，自己的視線好像真的很少爲商璃淺停留。
如果不是因爲商璃淺的告白，她甚至還抱着“商璃淺還只是一個小孩子”的想法中。
根本不會重視她說的那些話，那些事情。
“除夕……都聽你的。”禾染斂眸，掩飾眼中的悲傷，“商璃淺，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姐姐，什麼事情？”商璃淺回了神，說。
“是關於喜歡一個人。”禾染淡淡開口，想了想，或許覺得喜歡這個詞不太合適，又道：“愛一個人。”
“你覺得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
她真的不明白，商璃淺爲什麼會自己產生那樣的想法？
瘋狂又偏執。
而且愛一個人真的會是商璃淺那個樣子的嗎？
囚禁，強迫，跟前面的樣子判若兩人。
禾染不喜歡這樣的商璃淺，但看着她受傷又止不住心疼。
她知道自己對商璃淺是有一些好感的，要是商璃淺一直維持着現在這個樣子，那她說不定真的會喜歡商璃淺。
會很喜歡，很喜歡，比現在還要喜歡。
“愛一個人？”商璃淺輕聲道，像是想到了什麼，垂眸，掩飾住眼眸中的情感。
會嚇到禾染的。
這是這時的商璃淺想的，她還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目的。
不到萬不得已，真的不想將禾染關起來。
“愛一個人應該是見面時，心中會生出欣喜，看着她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但看着她關心別人，會忍不住想要撕碎一切，讓她只關注自己。
“愛一個人是分別時，止不住的思念她，想要迫不及待見到她。”
想將她關着，隨時隨地都能看見她，也不用害怕她丟下自己跑掉。
“愛一個人，會覺得她……”商璃淺說着頓了頓，看向禾染，嚥了一下口水，才接着道：
“十分的誘人。”
禾染姣好的面容讓商璃淺心頭微微一動，又不敢多看，害怕自己看呆了，露出破綻。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十分的誘人。”
聽商璃淺這樣說，禾染就覺得她沒有說實話，或者說她沒有說完，隱瞞了一些什麼。
禾染也不想深究，而是用一種懷念的目光看着商璃淺，手輕輕覆蓋在她的臉上，輕聲道：
“愛一個人是這個樣子的嗎？你愛一個人也是這樣的？”
商璃淺張嘴想要說是的，但禾染大拇指按在她的嘴脣上，輕輕摩挲。
“那你知道我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嗎？”
商璃淺眼中露出不解，隨即又閃過一絲意味不明，想要說話，但嘴被禾染按住，這明顯是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垂眸看了看禾染落在自己嘴脣上的手指，商璃淺又擡眸看着禾染，示意她移開手指。
禾染沒有動作，而是繼續說：“其實我也想不出自己愛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的。”
“我只知道自己愛不會強迫自己的人，我討厭別人強迫自己。”
“無論是用哪種手段和方式，我都極其討厭。”
所以當時商璃淺將她關起來，強迫她做了一些事情後，她真的很厭惡商璃淺。
厭惡到甚至想不顧一切後果，殺掉她。
但是……想着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相處，禾染還是心軟。
如果在一開始，她一定能下手，可現在……
真的很難。
“商璃淺，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自己的另一半太過強勢了。”
“把我關起來，讓我脫離外界，眼中心中只有她一個人，其實我很討厭這樣。”
“特別討厭，特別恨。”
商璃淺瞳孔地震，這次禾染沒有再按着她的嘴了，但是她卻說不出話來。
“如果一個人愛我，卻又不顧我的意願將我囚禁，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你覺得我……會喜歡上她嗎？”
禾染見商璃淺說不出話，她繼續道，看着商璃淺臉上的神情變化。
商璃淺不知道爲什麼，在禾染說起這些時，她總覺得禾染是特意說給她聽，是想要看她的神情變化。
“我覺得……姐姐不會再喜歡上她。”
都這樣對她了，怎麼可能還會喜歡？恨與厭惡都來不及。
“她做了那麼多讓姐姐不開心的事情，姐姐怎麼可能還喜歡她？”
想到這兒，商璃淺神情黯淡，腦袋也不自覺的耷拉下來。
看着她這樣，禾染只覺得好笑，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看着自己，道：
“不一定。”
“如果我也是一個瘋子的話，也許會喜歡上她。”
“！！！”
商璃淺看着禾染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想要說什麼時，禾染卻將手覆蓋在她的眼睛上，輕聲道：
“你猜，我有沒有喜歡上你呢？”
“商璃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