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染一劍揮了過去，她腳尖點在八爪魚的觸手上，在半空中一個翻身，一隻觸手從她身上滑過，直直插進背後的石壁中，將石壁擊碎，落石滑落下來。
在禾染穩穩落在地上時，一道熾熱氣息的火焰朝着八爪魚襲去，正中它飛舞的觸手。
火光炸開，禾染臉上面具中劃過一絲火光，照亮她整張臉。
竹含若死死盯着禾染看，在這一刻，她才發覺帶着面具的禾染跟之前夜闖燕雲門的魔族聖女禾染……如此相似。
身形像，就連戴着面具的那張臉都跟魔族聖女的臉重合。
那些關於譚暮月的猜測在這一瞬涌上來，之前說她跟魔族聖女勾結，竹含若還不太相信。
因爲她是在祕境中親眼看見譚暮月爲了救他們，不顧一切，甚至犧牲自己，可現在看着越來越熟悉的禾染……
竹含若猶豫了，並暗自握緊了手中的靈劍，目光落在禾染身上。
禾染察覺到竹含若的視線，不過現在她還要對付八爪魚，所以沒有精力分給她，只能先專心處理八爪魚。
她跟譚暮月相處配合，沒過一下就將八爪魚處理掉，在落地的一瞬，禾染放了一把火在八爪魚的身上，將它龐大的屍體燒燬。
竹含若都能聞到香味了。
禾染落地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有一部分衣裳染上了八爪魚吐出的墨汁，她看着也擦不掉了，於是就用破曉將那一片衣裳截掉。
“沒受傷吧？”禾染轉頭詢問旁邊的譚暮月。
譚暮月搖了搖頭，她的衣裳也被墨汁濺到，弄髒了一塊，不過她沒在意，打量着禾染，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見她沒有受傷，傷口也沒有裂開，才鬆了口氣，看向竹含若，卻發現竹含若一直盯着禾染看，目不轉睛，連她們已經處理完八爪魚，站在她面前，她都不爲所動。
譚暮月站在禾染面前，擋住了竹含若的視線，微微蹙眉，道：
“竹含若。”
聽到譚暮月的呼喚，竹含若頓了頓，這纔回過神，對上譚暮月不解的視線，她抓着劍的手用了些力氣。
不能讓譚暮月看出端倪。
不能讓她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懷疑禾染了。
“師姐，你沒事吧？”竹含若將情緒收住，問。
譚暮月搖頭，盯着竹含若看了一會兒，她總覺得剛纔竹含若看着禾染的眼神很怪異，好像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必須得警惕。
禾染的身份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禾染倒是不知道這兩個仙門在做什麼，只是默默將破曉收好，臉上的面具也整理了一下。
剛纔應該也沒有泄露出魔氣吧？禾染想了一下，想到自己剛纔也沒有用到魔氣，竹含若應該也認不出她。
除非她剛纔瞥見了破曉的真容，說不定已經有了一點懷疑。
所以接下來要小心一點了。
“走吧，不是還有一個人嗎？現在去找他。”禾染道。
譚暮月跟竹含若收起了自己的心思，然後看着身份玉牌上的指示，去尋找最後一個弟子齊泯。
在三人的身後，有什麼東西從地上跳到了石壁上，緊緊跟着她們。
禾染走在後面，聽着後面的動靜，腳步頓了頓，側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挑了一下眉，假裝沒看到，繼續往前走去。
……
齊泯比竹含若幸運一點，不過也沒有幸運多少，倒是沒有遇到怪物，只不過傷口裂開了，血染紅了衣裳，他只來得及將靈力注入身份玉牌中，看了一眼譚暮月跟竹含若兩人的位置，就繼續躺着。
現在就等着譚暮月她們來找自己了，他現在這種情況不能再有太多的動作，否則傷口裂開更嚴重，救不回來了。
等了許久，齊泯在這期間也沒有放鬆警惕，始終戒備着，害怕黑暗中有不知名的東西闖出來。
好在接下來都沒有遇到什麼事情，他重新處理了一下傷口，就等來了譚暮月她們，竹含若飛快跑向他，檢查着他的傷勢。
“齊泯，你怎麼樣了？”竹含若問。
齊泯搖頭，“我沒事，剛纔裂開的傷口也已經處理好了，就等着你們來這裏，我們好一起出去。”
說着，齊泯又擡頭看向譚暮月，黑暗中，他看不清譚暮月在做什麼，只能勉強看清她的臉。
也不知道自己的師姐此時正緊緊握着旁邊禾染的手，十指相扣。
“師姐怎麼樣？”
“無事。”譚暮月見人也沒事，淡淡道。
竹含若抓着齊泯的手一緊，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卻有些顧及譚暮月跟禾染都在場，最後只能沉默地等着齊泯休息好，然後再一起去找出口。
“不知道清風門跟偃月門的弟子怎麼樣了，他們應該也不會有事的吧？”齊泯藉着竹含若的力氣站起，嘆了口氣道。
其他三人都沒有回話，他們三人能在這個地方相遇，本來就是一件幸事，至於其他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去找出口。”譚暮月說。
其他門派的人，她暫時管不着了，現在她的後背還在隱隱發燙，得趕緊找到出口，出去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有禾染……
譚暮月懷疑竹含若已經隱約間猜出了禾染的身份，得趕緊出去。
幾人又在這個地方轉了好長時間，但也沒有找到出口，甚至連清風門跟偃月門的弟子也沒有見到一個。
不知道他們是出去了，還是這裏太大了，沒有身份玉牌指引，也看不見彼此。
禾染走得都有些煩了，手心傳來冰冷的溫度，將躁動壓了下來，讓她稍稍平靜了一下，繼續跟着尋找出口。
“這裏會不會是一個幻境，或者有陣法，所以我們才找不到出口？”竹含若忽然提出疑問。
“畢竟我們是掉進地底裂縫，然後又出現在這裏，會不會底下有什麼陣法，將我們傳送到某一處了？”
她雖然想要驗證禾染的身份，但也覺得不急於這一時，當下還是找到辦法離開纔是最要緊的。
其他三人聽到她這話，低頭思考了一下，覺得也是有可能的。
這裏不能使用傳送符，傳送陣法也不能用，他們只能這樣笨拙尋找出口。
禾染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亓姝困住自己的那個空間，還有自己臨走時，亓姝送給自己的一個東西，說是可以破開空間的。
她當時好像是這樣說的——
“我想，你很快就能用到。”
難道就是這個時候嗎？禾染垂眸想了一會兒，就在她要拿出這個東西時，整個空間忽然晃動，劇烈晃動，像是有什麼東西破開了這個空間一樣，石頭開始掉落。
“這是怎麼回事？！”竹含若驚訝道。
譚暮月緊緊抓着禾染的手，手中運起靈力，卻發現靈力根本無效，她只能抓緊禾染的手，轉頭道：
“抓緊我！”
“啊——”
石頭開始裂開，就像之前一樣，幾人開始不受控制往下掉落，好像掉進了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