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瞳孔驟然猛縮,薄脣冷抿,抽出僵硬的手臂。

    “嗯……”

    姜檸嚶嚀一聲,揮動雙手尋找讓她爲之舒適的涼爽,“……不要走……”她睜開眼,對着沈昭說。

    沈昭涼涼的勾脣,俯下身,讓姜檸看清楚他的臉,“姜檸,看清是我誰了嗎?”

    姜檸眨眼,眼神一團迷惘,卻十分肯定的說:“沈昭。”

    沈昭一默,倏忽擒住姜檸的下巴,大拇指按壓在那誘人的紅潤上,慢慢捻磨,緩聲問:“姜檸,我是誰?”

    姜檸沒答,只是喉間溢出難耐的嬌軟,“唔~”

    沈昭的瞳色剎那幽暗下來,情愫難以抑制的翻滾沸騰,他又倏的抽開手,起身要走,想等姜檸清醒。

    “別走……”姜檸嬌軟的嗓音說着,爬起來往沈昭懷裏鑽。

    “抱抱,舒服——”

    她哼唧唧的撒着嬌,不斷在沈昭懷裏摸索,試圖尋找一個舒適的姿勢緩解燥熱。

    沈昭捉住在他身上探索的手,俯下臉,和姜檸呼吸纏繞着,出口的嗓音暗啞低沉:“阿檸,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這麼勾他,明日是不想下牀了嗎?

    他湊得近,姜檸眨了眼,瀲瀲的眼波也落到他脣上,忽然伸出食指去戳上一戳,涼涼的、軟軟的。

    “嗯哼嘿嘿……”她眉眼彎彎,滿是得逞的開心。

    沈昭再忍不住了,捧住她的臉,情難自抑的低下頭去。

    “阿檸~”

    “太子哥哥——”姜檸仰起臉迴應他。

    這甜膩膩的稱呼,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讓沈昭如墜冰窟。

    他眸底猩紅,死死盯着近在一寸、笑靨如花的姜檸,神情陰鷙得要喫人似的。

    偏偏姜檸毫無察覺,軟糯糯的湊到他脣邊,“親親。”

    沈昭一把捏住她的下頜,牙關裏一字一字蹦出音來:“姜檸,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唔——”

    姜檸吃了痛,盯着沈的的臉,眼神在清明和迷糊間掙扎交替。

    沈昭低低沉沉的笑起來,握住姜檸的後脖,把她托起來狠狠吻上去,帶着撕咬吞噬。

    陌生又濃烈的氣息奪去姜檸的呼吸,她迷糊的意識終於清明,看清沈昭的臉後,劇烈掙扎起來。

    “放開……沈唔……沈昭……放開……”

    就在沈昭還要掠奪時,姜檸狠狠咬住,腥味在脣齒間蔓延開來。

    沈昭喫痛,鬆開姜檸,大拇指揩過脣角,瞥一眼血漬,終於找回理智。

    他垂眸看向姜檸,但見姜檸裹緊被子,如受驚的小鹿,驚恐的看着她。

    旖旎散去,只剩抗拒。

    沈昭的眸光忽明忽暗,最終黯淡無光,陰鷙着一張臉,轉身出了牀幔。

    要離去時,又嗅到沁人心脾的香味。

    他腳步一頓,側目看去,香爐上嫋嫋升起幾縷薄煙,滿屋的香味兒好像都來自這薄煙。

    沈昭一個冷笑,大步過去,一揮手,香爐滾落在地。

    “嘭啪啦——”

    一地香灰裏,點點猩紅逐漸湮滅,沒了薄煙。

    今日外間守夜的是含月和金嬤嬤,含月聽見動靜就要起身,金嬤嬤卻拉住她。

    “我去。”她說。

    金嬤嬤進了裏間就朝牀榻看去,但見牀榻裏只有姜檸。

    她一愣,下意識朝軟榻看去,卻瞥見沈昭站在薰爐旁邊,腳邊是翻倒的香爐。

    “沈將軍……”金嬤嬤尷尬的喊一句。

    沈昭的聲音極冷,“這是什麼?”

    金嬤嬤猶豫一瞬,低下頭不敢直面沈昭的怒意,小聲道:“暖情香。”

    牀榻上的姜檸聞言,想起自己剛剛的意亂情迷,氣得臉色鐵青。

    果然是催情的東西,沈昭嘲弄的勾了脣。

    所以這暖情香,暖的是姜檸對季明庭的情,他心中已有猜想,何必多此一問自取其辱?

    這屋,沈昭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撈起自己的衣服,大步離開。

    等不到金嬤嬤出來的含月剛撩開珠簾,就見一身寢衣的沈昭要走,順嘴就問:“沈將軍這是有……”

    沈昭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

    “?”

    這是有緊急軍務要去處理?

    含月狐疑的進了裏間,看見香爐倒了一地白灰時,十分不理解好端端的睡着覺怎麼會打翻香爐,奇怪的問:“沈將軍怎麼了?”

    金嬤嬤瞄一眼姜檸的臉,低着頭不敢說話。

    “掌燈。”姜檸說。

    含月還是第一次看見姜檸這樣生氣,她不敢再多嘴,轉身出去找火摺子。

    很快,屋裏燈火通明。

    青韻進屋時,姜檸面如寒霜的坐在榻上,金嬤嬤跪在榻前,含月站在一側,見她進來,面色凝重的對她搖頭。

    “小小姐。”青韻謹慎的開口。

    姜檸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寒冷,“我這裏容不下你了。”她說。

    青韻乍的嚇一跳,還以爲姜檸說的是她。

    但見金嬤嬤連連磕頭求饒:“夫人,奴婢知錯了,任憑你怎麼處罰,奴婢都毫無怨言。但是求你不要趕奴婢走。”

    姜檸不再看她,對青韻說:“把她的東西收拾好,叫陳武勇明日一早送她離開。”

    “夫人,奴婢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這等腌臢之事。求求你了夫人,你把奴婢打一頓出出氣吧,別趕奴婢走。”

    “把她拖出去。”姜檸冷聲吩咐。

    青韻立刻上前去要拖金嬤嬤出去。

    但金嬤嬤力氣不小,揮開青韻,爬到姜檸腳下,抱住她一條小腿,痛哭流涕道:“夫人,奴婢看你遲遲不肯和沈將軍圓房,一時心急,鬼迷心竅才自作主張在屋裏點暖情香。”

    “奴婢真的知錯了,夫人,求你看在奴婢的一片苦心上,千萬不要趕奴婢走,奴婢家裏還有個病弱的小孫女等着奴婢的月錢買藥,夫人,求你了,夫人……”

    姜檸擡手摁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拔高音量:“青韻,含月!”

    青韻和含月已經猜出了個大概,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一左一右往金嬤嬤去。

    金嬤嬤的力氣再大也大不過青韻含月兩人,被架起之後,只能對姜檸大聲訴喊自己的苦心:

    “夫人,奴婢真的是爲你着想啊,你和沈將軍成婚這麼久,還不圓房,陛下肯定會以爲你對太子殿下餘情未了,爲太子殿下守身如玉……”

    姜檸臉色一白,赫然站起身斥道:“閉嘴。”

    含月也忍不住罵金嬤嬤:“你這腌臢婆子,自己做下傷害小小姐的事,還敢說什麼爲小小姐着想,我看你是居心叵測,想要謀害小小姐。”

    金嬤嬤連忙狡辯道:“奴婢沒有傷害夫人,她們說那暖情香只是香料,不會傷害夫人和沈將軍的身體……”

    姜檸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冷聲問:“她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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