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巴巴等了一上午,纔有兩個御林侍衛姍姍來遲。
其中一個乃是御林少郎將,見了季福安便抱拳道:“卑職戚鬱年來遲,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季福安眼波流轉,迅速打量戚鬱年一番,揚起淺笑說:“戚大哥客氣了。”
戚鬱年心有異樣,面上不顯,偏身道:“公主殿下,請。”
季福安上馬車後,戚鬱年便和另外一位御林侍衛坐在前沿,趕馬回京。
馬車軲轆行入官道,進了京,駛到宮門口才停下。
待季福安下馬車,戚鬱年道:“還請公主殿下稍等,太后宮裏的崔嬤嬤還沒來。”
季福安柔聲應下,端着儀態等在宮門口。
年關將近,進京述職領賞的官員太多,進進出出的視線便忍不住往季福安身上打量。
有的含蓄,有的赤裸,更有的直接和身邊人議論起來。
“那位是誰?”
“我有幸在去年年宴上見過小小姐,若我沒記錯,她就是小小姐姜檸吧?”
“怎麼會呢?”有人反駁道,“小小姐可不會被晾在宮門口。”
他的聲音略大,惹得旁邊的在京官員小聲提醒:“你們不要瞎猜,這位可不是小小姐,是福安公主。快走吧,一堆事沒做,湊這熱鬧做什麼?”
身上的許多視線消失後,季福安緊緊攥着的手才鬆開。
“公主殿下恕罪,老奴來遲了。”
太后宮裏的掌事崔嬤嬤姍姍來遲,對季福安行禮後,沒有解釋爲何來遲,只說:“請公主殿下隨老奴來。”
“是,嬤嬤。”季福安乖巧應道。
崔嬤嬤見她被晾這麼久也沒有半分不滿,矍鑠的眼裏閃過滿意,引着她前往懿德宮。
懿德宮裏,謝貴妃好不容易哄着太后喝完藥睡下,出來就見崔嬤嬤引着和姜檸有七分像的少女進來,面露驚訝。
“貴妃娘娘,”崔嬤嬤先是對謝貴妃福了身,纔出聲提醒季福安,“公主殿下,這位便是貴妃娘娘。”
季福安會意,立刻對謝貴妃行跪拜禮:“臣女福安見過貴妃娘娘。”
“起來吧。”
“臣女謝貴妃娘娘。”
待季福安站起來,謝貴妃仔細端詳了她那張臉後,才從塵封的記憶裏找出一道模糊身影帶着幼年季福安向她叩拜的畫面。
她這纔想起,季福安的母親是謝家三房所出的庶女,而姜檸母親乃是三房嫡女。難怪季福安這麼像姜檸,原來是有血緣關係。
“本宮還以爲阿檸進宮了,原來是福安公主啊。”謝貴妃似笑非笑的說,“說起來,福安公主和阿檸還是表姐妹呢,難怪本宮看錯眼。”
她話裏有嘲弄之意,季福安卻是乖巧的笑着,算是受下了。
謝貴妃盯着她看了片刻,斂起笑,吩咐崔嬤嬤:“太后已經睡下,你帶公主下去安置吧。”
“是,貴妃娘娘。”
崔嬤嬤帶季福安出去後,落蘇才憂心忡忡的問:“娘娘,陛下這是……”
謝貴妃冷笑一聲沒說話,季福安長得這麼像姜檸,景和帝接她進京,怕是……
*
季福安被接進懿德宮的事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
含月說完瞅一眼姜檸,慢吞吞的說:“小小姐,他們都說公主殿下和你長得極像……”
姜檸失笑,想起陳良娣的眉眼,淡聲說:“像就像吧,世上相像的人海里去了,這有什麼稀奇?”
“是不稀奇。”含月點頭說,看一眼青韻,退出去了。
青韻覷着姜檸好像不大高興的臉,沒說話。
姜檸窩在軟榻上,懶懶的瞧着院裏開枝芽的梅樹,神思恍惚起來。
待她再回神時,軟榻上多了個人,青韻也出去了。
她蹙眉忍了忍,還是沒好氣地問:“你以後進我屋能不能出點聲音?”
“沒有。”姜檸道。
“嗯。”沈昭沉默的應下。
許是他嗓音裏壓抑的不高興太明顯,姜檸瞬間察覺到他心情不好,她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沈昭說。
“那你爲什麼不高興?”
沈昭沉默了。
“所以發生什麼事了?”
沈昭又是沉默。
姜檸等了片刻見他還不說,擡腳踢踢他的小腿,不耐煩道:“你說不說?不說別擺這個表情,難看死了。”
沈昭被嫌棄了,出聲喚道:“阿檸!”
他的嗓音有點啞,眼眶也瞬間變得紅紅的,委屈都快從深邃的眸底溢出來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
姜檸頓覺事情嚴重了,坐直身,緊張地問:“沈昭,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沈昭看着她,委屈巴巴地問:“我能抱抱你嗎?”
“……”
“就抱一會兒。”
“……”
“好歹我也救過你那麼多次,抱一會兒不過分吧?”
“……”
姜檸一言難盡地閉上眼,妥協的說:“你抱吧。”
話音剛落,她便被沈昭拽進懷裏,擁抱的力道像要把她揉進骨血似的。
“疼,你松一點。”
姜檸說着拿手推了一下沈昭的肩膀。誰知沈昭不僅不松,反而箍得更緊,還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裏亂蹭。
“你能不能別亂動?癢。”
沈昭不理她,繼續亂蹭。只有蹭着這股馨香,他才能剋制住自己想刀人的衝動。
他一直亂蹭,又箍得緊。姜檸渾身都不舒服,忍無可忍之下掙扎起來,嬌怒道:“沈昭,你煩不煩啊?放開我!”
“阿檸,”沈昭委屈的嗓音從姜檸脖頸上傳出,“我害怕。”
姜檸:“?”
光天化日之下,沈昭這個九尺男兒在害怕什麼?
她無語道:“沈昭,你適可而止吧。”
沈昭聽着這話,更加氣悶,大聲控訴道:“姜檸,你根本不懂我!”
“……”
“姜檸,你爲什麼不說話了?”
姜檸放棄了掙扎,心累的說:“沈昭,你有事就說事,不要讓我猜,我猜不着你的心思。”
“你是在說我心思重嗎?”沈昭無理取鬧的問。
“你心思不重嗎?”
“……”
沈昭默了片刻,胸中憋悶的氣還是無處釋放,乾脆控制力道一口咬在姜檸的側頸上。
“嘶——”姜檸倒吸一口涼氣。
不等她發怒,沈昭鬆開牙關,帶着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說:“姜檸,我在害怕,害怕你拋棄我,更害怕失去你。”
天知道當他聽見季明禮那番話時,有多慶幸悅嬋手下留情。否則他昨日就要失去姜檸了。
思及此,沈昭又把姜檸箍緊幾分,啞聲呢喃:“阿檸,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姜檸的怒火熄滅了,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她和謝貴妃的對話,不確定的問:“你都聽見了?”
“聽見什麼?”沈昭明知故問。
“沒什麼。”姜檸不自然的說,旋即不合時宜的想起謝貴妃要她和沈昭圓房的話,她的身體一下僵硬起來。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整個脖頸都白裏透粉。
像水蜜桃!
沈昭眸色瞬暗,脣瓣情難自禁地貼近被他咬出痕跡的肌膚,廝磨着。
陣陣酥麻,帶着瘙癢。姜檸的四肢發軟,雙手無力地推推沈昭堅硬的臂膀,“鬆開。”她咕噥道。
即便要圓房,也不是白日。
沈昭不知她所想,見她還是抗拒,眸光黯了黯,沒鬆開,只直起身,把她的臉頰摁在胸膛上,啞聲說:“再抱一會兒,我的心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