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永清府的府衙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都是來申冤的。
孟知州暫代知府之職,坐在知府的位子上是戰戰兢兢,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少年讓衙役通知了永清府內所有的大小官員,都到堂上來聽聽百姓的冤屈。
少年看着衙門外黑壓壓的人羣,這永清府的知府是有多可恨,是不是這地皮都得刮三尺。
他就不明白了,搜刮那麼多錢財幹什麼?死了還能帶到地府去不成?
都是父親這幾年身體越來越不好,把權力外放了,致使嵐國出了這麼多貪官污吏。
把自己所轄之地都當成了自己的私有財產了,這是徹徹底底的欺君啊!
看來當務之急是把妹妹帶回去醫好父親的身體,纔能有精力處理朝政。
自己這一趟還真是收穫不小,不但認了個神仙妹妹,還挖出了這麼多嵐國的蛀蟲。
但讓他比較憂心的是,這些人似乎都與皇后一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皇后爲自己的兒子籌謀不爲過,可是這樣爛了心的嵐國奪到手了又有何用?
不是被鄰國給吞併了就是官逼民反改朝換代。
雖然他無心去爭奪這個皇位,可是讓嵐國落在皇后一族的手裏,嵐國的百姓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看着這黑壓壓喊冤的人羣,少年的心開始動搖了。
“限你們三日之內把方宏遠的罪證都收集完,報請刑部,正好刑部尚書在遼安縣,我替你們呈上去。”
衆官員:三日?三個月查明白都是快的,這是要我們的命啊,你自己看看告狀的人有多少。
即使我們不去核查,就是隻記錄口供,三日都記不完。
可是孟知州沒敢言語,咬着牙應承下來。
這三天誰都別想回家,誰都別想睡覺了。
特事特辦,孟知州把永清書院裏的學子都找到了府衙幫着記錄口供。
府衙的堂上,院子裏,甚至府衙的門口都擺着一排桌子,有學子幫着記錄口供。
這場面恐怕歷朝歷代都不曾有過。
孟知州抱着厚厚的一摞口供來找少年,需不需要提審方宏遠,看他認不認罪。
這些罪要是認了,別說方宏遠腦袋保不住,整個家都得被抄,不說株連九族也差不多。
“審,當然要審,他不認罪招供,怎麼往刑部尚書那裏呈。”
孟知州揉了揉額角,命衙役把方宏遠押到了堂上,府衙外面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
他們都想看看這方知府認不認罪。
孟知州知道方宏遠肯定不能輕易招供,所以刑具也都擺到了堂上。
方宏遠毫無懼色,“想屈打成招?我告訴你們,就算是你們把我打死,我也不會認罪的,會有人來救我的。”
少年冷峻的面龐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審你,還用不到這些東西,一會兒你會主動招供的。”
少年對着身後的離淺使了個眼色,離淺走過去在方宏遠的後背拍了一下。
離淺:有小盟主的真語符,你要是能控制住不說,那算你尿性。
“問吧。”少年對孟知州道。
孟知州只是剛說了一個人名,方宏遠就自己接着說了下去,與原告的供詞相差不二。
孟知州和堂上的官員都懵了,這……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方宏遠是腦子被驢踢了?這咋自己主動就說了。
孟知州又接着說第二個,第三個……反正不管是拿起哪張供詞,方宏遠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府衙外面圍觀的人也懵了,這咋招的這麼痛快,比他們自己說的還詳細,這是要耍什麼花招?
難道即使他都招供了也沒人能把他怎麼樣嗎?
那些告狀的百姓突然就惴惴不安起來,那以後還不得變本加厲報復他們。
於是府衙外那些告狀的人呼啦啦跪了下去,“大人,我們不告了。”
少年:他自己都認罪了,你們還不告了,有病吧,受虐狂啊。
孟知州看了看府衙外跪着的百姓,又看了看少年,還審不審了。
少年:“不告不行,接着審。”
方宏遠都要把自己的嘴巴抓爛了,怎麼捂都捂不住,這些話就是不停的自己往外跑。
他這是中邪了?
一定是那個小妖女搞的鬼,可是那小妖女也沒在堂上啊。
孟知州把桌案上的最後一張供詞對完,已經是四更天了。
府衙內外燈火通明,方宏遠幾次想一頭碰死算了,把這些罪都認下了,誰還能保得了自己,連家人都得受連累。
可是少年早就預料到了,離淺一直盯着呢,怎麼會讓他撞死。
方宏遠被離淺按着在口供上畫了押,又給送回了大牢,吩咐人小心看管,絕不許他自殺。
方宏遠不僅僅交代了這些罪狀,還主動把搜刮來的金銀財寶的去向交代了出來。
每一筆都有記載,賬本藏的地方也說了出來。
少年:是不是應該和妹妹要幾張這真語符,這也太好用了。
孟知州捧着口供就如同捧着個燙手山芋,這瓜太大了,他有點不知所措了。
少年拿過孟知州手裏的口供,“行了,我這就給刑部尚書呈上去,我會遞摺子上去給你們請功的。”
孟知州一咧嘴,請功?不招來殺身之禍就是萬幸了。
那後面人的勢力就是皇上想動都得三思三思。
“四公子,請功就不必了,我們只是做了分內的事,若不是四公子親自來,沒人動得了方宏遠,若是有功也都是四公子和乾醫閣的功勞。”
少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孟知州不知道這點頭是何意。
來時是石龍馱着來的,回去就沒有這麼快的腳力了,少年打算帶着妹妹一起回遼安縣,把這些東西交給刑部尚書後他就打算回京城了。
再晚了,怕是在下個月初六之前趕不回去了。
若是妹妹再把父親的病醫好,到時候就是雙喜臨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