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有什麼證據,或者說新的線索嗎?”張局長問。

    一聽見我說,可能牽扯到殺人案,張局長的語氣馬上就嚴肅審慎了起來。

    我嗓子眼使勁兒地嚥了下,講述出了自己的分析......

    包括李家的內部矛盾,婚生子女與非婚生子女之間的財產糾葛,以及李江龍那方面生活需要輔助的特殊性,還有行刺事件和縱火事件之間的邏輯關聯。

    不是我出賣李江龍,將他家的醜事講出去!

    而是面對警察,任何的遮遮掩掩,都是對自己和他人的不負責!

    更何況,在整個事件中,李江龍也是受害者,或者說......潛在的要被幹掉的人。

    李江龍出於父子親情,在面對警察盤問的時候,我覺得......他做不到知無不言。

    但我就不一樣了,你李海鯤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管球你那些呢?

    我講完後,張局長陷入了沉思中,許久沒有吭聲。

    我說:“張局啊,你要說證據,我沒有!但我這只是給警方提供了一個破案思路,可以以縱火案爲切入點,拔出蘿蔔拽起泥,順藤摸瓜,說不定就可以快速的破案了......”

    張局長沉吟道:“宋老闆,你的分析對我們很有價值,謝謝你告訴了我們李家的具體情況。”

    又和張局長聊了幾句後,我就掛了電話,然後回到病房再看一眼樊剛的情況。

    看着他腦袋上綁着繃帶,眉宇間微微抽搐,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疼!

    燒傷雖不致命,但影響外表呀?

    樊剛連女朋友都沒有呢,帥小夥一個,這臉上以後留下了疤......找對象都是麻煩!

    我拉着他的手,內疚的說:“兄弟,我對不住你呀!”

    “宋總,不要這麼說,”樊剛微微一笑:“我喫的就是這碗飯,職責所在,談不上什麼誰對不起誰?”

    “好兄弟!你放心!”我向他許諾道:“以後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的,我不會讓你喫虧的!”

    “謝謝宋總,你現在對我就已經很好了......”樊剛表情平淡的說。

    他這人就是這樣......話不多,但做的很多。

    對我也從來不阿諛奉承,總是一副表情平淡,該幹啥幹啥的姿態。

    我想的是,經歷了這件事後,我一定要讓他變成有錢人,最起碼成爲身價一兩千萬的人。

    如此這般,他也就不愁女朋友的問題了!

    其實用人這一塊,可是一門大學問,樊剛對我是不錯,以後我也會把他當親人一樣看,但他並不適合做管理。

    他只適合像趙雲那樣,一直做我的高級保鏢,或者說貼身護衛。

    這裏頭隱藏着管理學上最大的障眼法。

    記得食品廠製冷車間剛剛建好的時候,我曾開車去視察過一次。

    因爲還沒有自己的產品,所以冷庫裏的一些垛位就租給了其他的食品廠,存放着他們的貨物。

    工人們都穿着棉衣,緊張的忙碌着。

    當時採購計劃做的不周全,勞保用品比較緊缺,陪同我參觀的冷庫經理,就把自己的棉衣給脫了,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問他:“零下十八度,你不冷嗎?”

    冷庫經理笑着說:“宋總,我不冷!”

    雖然他是爲我好,但此刻,我已經產生了把他撤掉的念頭了。

    爲啥呢?

    因爲如果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好,等有一天,別的普通員工,也把棉衣披在他的身上,自己忍凍幹活的時候,他也會心安理得的接受的。

    因爲他認爲,你是下屬,喫點虧,那是應該的!

    我是經理,都能忍受得了零下十八度的低溫,你們底層的員工爲啥就不能忍呢?

    但確實就有人受不了凍的!

    領導者把忍受的限值拉得很滿,底下人怎麼能沒有怨氣呢?

    他們如果有了怨氣,往你的食品貨物裏插根釘子,或者放只死老鼠,那你們公司不就要倒大黴了嗎?

    所以,挑選管理者的時候,你不能挑那種忍耐性太高的,不然就會隱藏一些矛盾,留下埋雷的空間。

    其實,類似的道理,在我們村選村長的時候,我爸就告訴過我。

    從小到大,我發現我們村選的村長都是有錢人,幾乎沒有苦大仇深的窮人!

    就算參選的窮人再表示自己會如何如何的爲村民們服務,村民們就是不選他!

    我還對我爸說:“爸,你看這幫勢利眼!人家有錢人再有錢,那是人家的,關你們什麼事兒?爲了一桶油,一袋面,把自己的靈魂都出賣了!

    我爸則是罵我:“你懂個屁!”

    我爸說,你永遠記住!老百姓是最聰明的!他們不一定能講出大道理來,但他們總能看到最真實的未來!

    一個苦大仇深的人,他可以在屋裏結冰的環境下睡覺,可以喫發黴的餅子,可以喝不乾淨的水。

    長此以往,他甚至都不覺得這是苦,都意識不到自己的生活標準已經不是人過的日子了。

    推己及人,他如果成了管理者,慣性思維就會認爲:你們爲啥就那麼矯情呢?

    我能喫屎,你爲啥就不能喫?

    我能受凍,你爲啥冬天就得燒煤?

    我被貓撓了一下,包紮一下就好了,你爲啥就非要打疫苗呢?你多冒昧啊!多矯情啊?

    ......

    但他能忍的,習以爲常的,別人可受不了啊,有些甚至會出人命啊!

    倒不是說他人有多壞,而是長期以往形成的慣性思維,讓他無法具備正常的,生活幸福的人所擁有的同理心標準,從而影響他看問題的角度!

    對於絕大多數的村民來說,你苦!俺可不願意跟着你苦啊!

    你理解不了我,我也理解不了你!彼此都委屈,這不就出事兒了?

    所以,如果讓樊剛去當總經理,他也會有一種潛意識:我能爲宋總做到的,你們爲啥就做不到?

    但這就容易出事啊!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樊剛一樣啊!

    針對不同的人才,你要看具體怎麼用?

    每個人才都有自己合理的用法,用得不合適,反而會把這個人給毀了!

    李江龍在這一點上就不是很聰明!

    他這個人太感情用事了,我看你順眼,就想讓你當老總,就想讓你搞管理。

    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的!

    對於樊剛,我的打算是,高薪聘他當保鏢隊長,把保鏢隊伍給擴充一下。

    這樣,就不用再跟之前一樣,被人盯梢了,還得去打麻雀戰,東躲西藏,不停的換地方。

    之後,可以讓他圓夢,利用資本的力量捧紅他,讓他成爲一個武打影星。

    樊剛的情況比較嚴重,我安排他住院了,好先把身體給養好。

    老魏的閨女已經做完手術了,這些天,他一直在照顧孩子,已經沒啥大礙了。

    我安排他立刻來我們所在的私立醫院,讓他接替樊剛,繼續照顧馮媛媛。

    一切安排妥當後,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我就是左邊的胳膊包紮了一下,影響不大,不過......以後肯定難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老魏開車帶着馮媛媛,我開着自己的a8,一起返回了紅葉別墅區。

    凌晨六點多,當我到家的時候,吳昕雯正好剛剛起牀,準備上廁所。

    看見我灰頭土臉,渾身髒兮兮,胳膊上還綁着繃帶的樣子,她瞬間就傻了!

    “老公,你咋了這是?”她哭着跑過來抱住我,滿臉崩潰般的心疼。

    “唉!”我嘆了口氣說:“沒啥,昨晚渡劫去了,辛苦昨天沒回來呀,不然.....咱們這個家就沒了!”

    “嗚嗚!老公,到底啥情況呀?”吳昕雯哭得泣不成聲。

    就在這個時候,李江龍的電話給打來了。

    本來懶得接,但是想了想,還是接起了電話。

    然而令我驚愕的是,電話裏傳來的,竟然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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