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姜瀅覺得有些可怕。

    只是她此刻有事相求,只得強裝鎮定,不敢將那懼意暴露半分。

    她含糊不清的說着:“民女不知殿下身份,當初在淮陽多有冒犯,還請殿下恕罪。”

    “只是民女實在愚昧,想不起殿下曾經說過的話。”

    她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頭,凝脂般的肌膚瞬間紅腫。

    只她卻不敢痛呼出聲,只得強忍淚意:“還請殿下看在民女當初救過殿下的份上,還姜家與宋家一個公道。”

    裴硯見她這般,雙目微沉,凝重的可怕。

    魏衡在一旁見狀,知這是殿下動怒的表現。

    他有些意外,這女子竟能牽動殿下的情緒。

    要知道,從前的殿下只對政事感興趣,東宮的貴人在他眼裏如同擺設。

    這令陛下和娘娘焦心不已,恨不得爲殿下指婚。

    如今看來,真是多慮了。

    幽暗的牢獄內,姜瀅羸弱的跪着,坎坷不平的地面使得她的膝蓋隱隱作痛。

    許是跪的時間太長,她的身子開始微微顫動,昏暗的燭光透過琉璃盞照在她的身上,顯得愈發單薄。

    裴硯透過她,想起在竹屋內發生的事。

    也是相同的燭火,她坐在牀榻前喂他喝着藥,與他訴說淮陽城內發生的趣事。

    她的聲音令他忘了痛,也忘了身上的職責,只覺得自己是個尋常百姓。

    可以說,那是他一生中最輕鬆的時刻。

    裴硯笑了,目光望向寺獄深處,瞧着那一處被黑暗所掩埋的地界,輕聲道:“若是你不願提起,那孤便不勉強了,孤與你提一提姜家與宋家之事吧。”

    “姜瀅,你想讓孤爲他們洗清冤屈,可他們的罪責已然明確,被定罪已是不容改變之事,你讓孤救他們,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這話猶如一道重重的鐵鏈壓的姜瀅喘不過氣。

    她忍不住想。

    若是連太子都不願救他們,這世上還有誰有這個能力。

    陛下嗎?

    可她根本就無法面聖。

    “求您。”姜瀅咬緊下脣,淚流滿面。

    哪怕如今只有一絲渺茫的希望,她都想再盡力一試。

    裴硯望着她,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

    面前的女子是他唯一動過納妃想法的人,可她卻視如草芥。

    他怎能甘心。

    身爲儲君,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天下的一切都該是他的。

    那麼!

    裴硯眼裏多了份勢在必得,眼前之人也該是他的纔對。

    他微沉的眸光落在姜瀅那哭紅的雙眼上,語氣裏帶着溫存,他道:“瀅瀅,求人也該拿出點誠意纔對。”

    姜瀅微怔,沉默不語。

    這樣親密的態度令她回到竹屋那一晚,裴硯想要納她爲妾的那一刻。

    她低頭,瞧着裴硯身上墨黑色衣袍上鑲嵌的金絲,和袍下隱約可見的黑色金絲如意靴。

    終於明瞭,裴硯做這些事的意義。

    他不過是換了種方式,想要逼迫她罷了。

    姜瀅惶恐,看着那雙如意靴離她越來越近,直至來到她的眼前。

    “瀅瀅。”

    裴硯走到她跟前蹲下,用指尖捏住她的下巴,眼中帶着壓迫,“你是個聰慧的孩子,肯定明白孤心裏想要的是什麼!”

    “如今孤有法子救他們,只要你肯,他們都能轉危爲安。”

    這話蠱惑到了姜瀅。

    她忍不住在想,若是真的順了裴硯的意,那麼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所有人都會平安無事。

    只是,若真的做了妾,那她和懷安便真的沒有以後了,而她也會成爲破壞姜家祖訓的罪人。

    姜瀅惶恐,眼神暗淡。

    寺獄深處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和鐵鏈摔打在地上的聲音。

    原本安靜的牢獄內頓時沸騰起來,哀嚎聲、求饒聲、申冤聲不絕於耳。

    整個寺獄在這一刻猶如真正的煉獄。

    姜瀅剋制不住的顫抖,眼神裏寫滿了懼意,顯然是被那些聲音給嚇壞了。

    裴硯不動聲色的望着,聲音中滿是蠱惑。

    “瀅瀅,你聽到了嗎?那是牢獄內常有的聲音,只要他們一日在牢獄就要受一日的折磨。”

    “你真的忍心看他們這樣下去嗎?”

    “不……”

    他的話幾乎令姜瀅奔潰,她無法想象他們受折磨的樣子。

    “求您。”

    她所有的理智終於在一聲又一聲的哀嚎下瓦解。

    微顫的手終是搭在裴硯的膝上,哭啞的嗓音輕輕顫抖,“只要殿下肯救他們,民女願獻上自己的誠意,民女乞求殿下相助。”

    “好孩子!”

    裴硯笑了,捏着她下巴的手順着她的下顎緩緩上移,輾轉擦去她臉上的淚,神情愉悅:“記住你所說的話。”

    “是。”姜瀅輕顫着點頭。

    寺獄內重新變得安靜。

    一隻手驟然出現在她的腰間,姜瀅輕呼一聲,便被人輕鬆提起。

    只她跪的時間太長,膝蓋處早已疼痛難耐,若不是藉助男人瘦勁的臂膀,根本無法站立。

    裴硯瞧出她的不便,將她牢牢縛在懷中。

    姜瀅渾身繃得很緊,本能的覺察出腰側那隻手的灼熱。明明隔着衣衫,可她卻覺得那一寸肌膚如同被火燒一般。

    她下意識掙扎,卻無論如何都掙不開那隻手。

    裴硯掐着她的腰,根本不在意她的動作,沉聲喚着魏衡,與他道:“宋懷安的事便交給你了。”

    “是。”魏衡點頭答應,後向裴硯請示:“殿下今日是回宮,還是去私宅。”

    裴硯吩咐:“去雁池坊。”

    隨後,一件厚重的大袍出現在姜瀅的身上,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便被人攔腰抱起。

    她驚呼一聲,想讓裴硯將自己放下。

    但他卻只是輕瞥了一眼,並未有任何表示。

    車輪碾過一地雨水,和鑾伴着雨聲伶仃作響。輿內大的嚇人,瞧着樣子竟是能同時容下四五個大漢。

    正中放着一柄博山爐,香菸嫋嫋。姜瀅不安的坐在其中,雙手緊緊的抓着衣衫,直盯着裙尾處的泥濘。

    對於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一知半解。十六年錦衣玉食的生活,並未有人教過這些。

    輿外傳來動靜,有人打開車門,四周瞬間多了份壓迫感。

    姜瀅本能的感到不安,恨不得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只是微微動腿,膝蓋處便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

    “嘶——”她忍不住輕呼出聲。

    有人來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掀開她的裙襬。姜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避開他的手。

    裴硯擡眸淡淡的看着她。

    姜瀅咬着脣渾身顫抖,大着膽子道:“民女的誠意只有等殿下還他們清白後方能獻上。”

    裴硯輕笑一聲,似是被這句話給逗笑了,雙手卻並未隨着她的話而停下。

    裙襬被人掀開,錦襪被人取下,潔白無瑕的小腿展露在男人眼前。裴硯的目光落在她的膝蓋上。

    那裏紅腫一片,佈滿淤青,仔細看還有細小的傷痕正在往外滲着血,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忍着。”他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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