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剛剛那一吻,裴硯並未動氣,他的指腹依舊反覆觸碰着她的脣,語氣慵散:“正好近日你食慾不佳,孤本就想召個太醫來給你瞧瞧,既然你想見宋懷安,那孤便召他前來。”

    “只是瀅瀅,你真的做好見宋懷安的準備了嗎?”

    畢竟……”他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脣上,閉上了嘴。但姜瀅卻已經明瞭他話中的意思。

    如今她身在裴硯的私宅內,所有人都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若是見了懷安,她根本解釋不清這一切。

    但姜瀅管不了那麼多,如今的她只想親眼見一見懷安,確定他的安危。

    “殿下。”她道:“這個無需您擔心,我只要見到他便好。”

    “行。”裴硯輕笑:“孤便滿足你的願望。”

    “只是瀅瀅,等見了他之後孤便會向你討要你的誠意。”

    “屆時,你所有的一切都得屬於孤一人。”

    “好。”姜瀅點頭,答應這個條件。

    *

    池雁坊的外院。

    康嬤嬤趴在木凳之上,哀嚎聲響破天際。周邊跪着一羣管事婆子,皆噤若寒蟬,面色蒼白。

    魏衡閉眼坐在梨花木圍椅上,懶懶的聽着底下的動靜。

    身旁一個小內侍正數着行刑的板數,待到二十下之後,方纔殷勤開口:“先生,數量已經達到了。”

    魏衡睜眼,見康嬤嬤背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他揮手示意小內侍去看看人究竟是死是活。

    待得到內侍回答還有一口氣之後,揮手讓婢子們把人給拖下去,這才悠悠開口:“從前殿下吩咐過,外人不得入池雁坊。”

    “但…..”他目光一冷,掃視着衆人:“我想知道康嬤嬤究竟是哪一位給放進來的?”

    銀杏瑟瑟發抖,心中大感不妙。這康嬤嬤能自由出入池雁坊,皆是因她的幫忙。

    只,她看着魏先生陰沉的臉,不敢承認這件事,只能低着頭,儘量讓自己顯得別那麼引人注意。

    但管事婆子中自是有知情的人。

    其中一位還曾與康嬤嬤產生過沖突,今日見她被殿下責罰,心中自是大聲叫好。

    她高聲道:“魏先生,奴才知道是誰將康嬤嬤放進來的。”

    “這池雁坊內有她安插的婢子,這些年那婢子都是在外院伺候,康嬤嬤就是因爲有她的掩護方能自由出入。”

    銀杏徹底慌了,恨不得將那人的嘴堵住。

    但這裏畢竟人多,她根本沒辦法做任何事,只能看着那婆子爆出她的名字。

    “銀杏?”魏衡玩味的叫了一聲,坐直身子:“是哪一個?”

    銀杏面如死灰,恨透了告狀的人,小聲道:“回先生,是奴才。”

    魏衡並沒有用正眼看她,問着:“康嬤嬤是你放進來的?”

    “我…..”銀杏很想否認,但院子裏跪着的人都知道她所做的事,就算否認也會被人拆穿。

    她支支吾吾的說着:“是….是奴才乾的。”

    “可是。“她慌忙道:“是康嬤嬤逼着奴才這樣做的。”

    “先生,康嬤嬤說她是殿下的奶孃,若是奴才不聽她的話,她便叫人仗殺了奴才。”

    “奴才…..奴才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她將所有的事都推到康嬤嬤的頭上。

    外院跪着的人皆心下鄙夷。

    誰人不知銀杏在外院仗着康嬤嬤的名幹了多少惡事,如今出了事竟將一切的責任都給推了出去。

    剛剛揭露銀杏之人,自是準備拆穿這一切。

    但還未說話,魏衡便已開口:“好一個不得已爲之,我竟不知殿下的私宅內有這等骯髒之事。”

    “只是,你是當我死了不成!”他忽然神情一肅,斥道:“若是康嬤嬤真威脅了你,你難道不知回稟,容得她週而復始?”

    這話點明瞭他根本不信她。

    銀杏見狀,不由磕頭賣慘:“先生,奴才那時是被嚇破了膽,這纔沒有回稟。奴才往後定遵守規矩,還請看在奴才是初犯的份上饒了奴才。”

    魏衡見慣了這種人,自不覺得她委屈,靠在梨花木的椅背上就要懲戒。

    剛準備開口,便見殿下緩緩而來,他瞬間站起身,快步走到院門處叩首:“殿下。”

    外院本就跪着的人皆深深伏地,不敢擡頭。

    裴硯單讓魏衡起身,看也不看那跪了一地的奴僕,與他交代一句:“派人去把宋懷安叫來。”

    說罷又道:“這裏的事可了?”

    魏衡搖頭:“殿下,康嬤嬤一事中臣發現有其他參與之人,臣正猶豫該如何處置,還望殿下給個準話。”

    裴硯這才望向那一地的奴僕,聲音冰冷無情,淡淡的只說了兩字:“杖斃。”

    這話令滿院驚恐。雖私自放人確實犯了池雁坊的規矩,可也沒有嚴重到要杖斃的結局,這會不會太重了?

    銀杏已癱軟在地,她不信殿下竟會如此無情,欲要開口求恕。

    但殿下的命令便是死令,內侍們自是動手,他們將銀杏拖到木凳之上,六指寬的木棍棍棍入肉。

    起先,銀杏還能哀嚎幾聲,但後來便漸漸沒了聲音,直至陷入昏迷,周圍的人皆看的觸目驚心。

    裴硯淡然開口,“若是下次有人再犯,她便是你們的下場。”

    “是。”滿院的人面色慘白,伏在地上,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深深印入她們的心底。

    處理完這些,裴硯轉身又往啓祥閣走去。

    魏衡留在外院又說聲:“記住!照顧好啓祥閣內的主子,若是她出了什麼事,今日的一切便是你們的結局。”

    說罷,便讓人備車準備去太醫署請人。

    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啓祥閣內的人自然不知。

    姜瀅坐在屋內,正發愁懷安來了後該如何解釋。

    剛剛在裴硯面前說的那些話,不過只是她的逞能罷了。

    實際,她根本不敢出現在懷安面前。

    風透過窗吹進屋內,掀動碧色的羅幔,姜瀅忽然有了一個念頭。

    懷安來之時,她不妨找個遮面之物,這樣一來,他便見不到她的臉,也無需擔心會被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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