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隔着絲帕爲她診脈,恭賀着:“姑娘,您的身子眼下已無大礙。”
“太好了。”
檀雲在一旁險先笑出聲,心道一聲真是菩薩保佑,姑娘的病終於有所好轉。
她忍不住就要將這個消息告知殿下,轉身吩咐身邊的婢女去找衛管事,讓他去一趟東宮。
姜瀅坐在貴妃榻上,對着太醫說了聲:“有勞。”後就讓檀雲將他請了出去。
屋內再沒他人,姜瀅摸着手腕。
此刻的她無比希望裴硯能夠快些過來。
這三日,她已想到如何逃避裴硯買到紅花的方法。
*
東宮,崇文殿。
許良娣捧着杏仁糕,在外候着等待殿下的召見。她瞧了眼手中的食盒,眼中信心滿滿。
從前,殿下最愛喫的便是她親手做的杏仁糕,還曾當着她的面誇她所做的糕點是世間一絕。
她有信心能夠憑藉自己的手藝,讓殿下回心轉意。
“周良娣,安。”耳邊傳來內侍請安的聲音。
許良娣聞言面色一僵,眼中閃過憤恨。
明明她都已經派人把池雁坊狐媚子的事,透露給了周煙清。
可她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反應。
真真是個廢物,一點用處都沒有。
“姐姐,你怎麼也在這裏?”
周良娣大搖大擺的帶着宮人而來,見到許微的身影不免挑了挑眉,說話的聲音極其的魅。
許良娣聽聞,滿胳膊的雞皮疙瘩都快要冒了出來。
她本就和周煙清不合,也無需在這裏裝什麼友善。
她陰陽怪氣道:“妹妹能在這裏,姐姐我爲何不能來?”
“不過。”她轉身看了她一眼,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
又道:“我記得上個月殿下不是剛剛訓斥過妹妹,說妹妹不懂得如何管教下人,縱容她們惹禍。”
“如今妹妹出現在殿下面前,就不怕殿下想起那日的事再次動怒嗎?”
“你。”周良娣被懟的啞口無言,心中冒出一股無名火。
可她一想起前幾日聽見的傳聞。
說是殿下在私宅內藏了位女子,對她百般寵愛。
她心中的怒火便被壓了下去。
“姐姐。”她笑了笑,用異樣的眼神看着許良娣:“你其實無需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說不定你那敵意用錯了人呢,有時候總會發生點意想不到的事。”
“就比如說池雁坊,哪裏可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有內侍急匆匆的帶着陌生的男子前來。
許良娣見狀,面上越發難看。
她是認識那個男人的,那是池雁坊的衛管事。
這一刻,她心中的煩躁到達了終點。
她想,那狐媚子竟又派人來了。
真真是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周良娣瞧她瞪着那個男人,面色極其的不好,心中覺得奇怪。她想要叫住那引路的內侍。
可他們卻直直的衝進內殿,根本無需通傳。
“那人是誰?”她奇怪的問了聲。
可沒人能告訴她這個答案。
許良娣輕蔑的笑了笑,知道自己今日是見不到殿下了。
她轉身看也不看周良娣一眼,帶着宮人離開。
殿外只剩下周良娣一干人等。此刻的她依舊十分的迷惑。
殿內明顯有了動靜,裴硯和魏衡等人皆大步而來。
可還未過去,殿下卻已從她的身邊而過,快速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只留下剛剛帶路的小內侍。
周良娣面色同樣變得不好,忍着氣道:“殿下如此着急,是要去哪裏?剛剛你帶進去的人究竟是誰?”
內侍行禮問安,道:“良娣,殿下是要去池雁坊,剛剛來的人是池雁坊的管事。”
果然傳聞都是真的,殿下對那個女子是真的非常好。
周良娣原本並未把池雁坊內的女子放在眼裏。
在她看來殿下若是真的中意她,必定會將她接到東宮給她一個名分。
如今卻藏在私宅內,當個不明不白的外室。
周良娣以爲,殿下不過就是爲了玩玩而已。
可今日親眼見到殿下如此行徑,她心中有了個不一樣的想法。
或許,殿下對那女子確實不同。
若不然一個小小的管事前來,殿下怎會拋下一切跟着離開。
不行!
她終於有了危機感。
一直以來,周良娣都可以容忍殿下身邊有無數女子,但她容忍不了的是這些女子中有殿下所愛。
“琴兒。”她喚着自己的心腹:“去打聽池雁坊那個女子的身份。”
*
池雁坊。
姜瀅坐在四角亭的憑欄內,喂着湖中的錦鯉。
她身邊的凳子上放着一疊魚食,附近還守着不少的婢子。
錦鯉爭先搶食,不斷浮出水面。姜瀅瞧着,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她看了眼周圍,想着裴硯爲何還不來。
如今她只想快些出府,去把紅花弄來。
“姑娘。”
湖邊到底微涼,若是久呆,姑娘單薄的身子肯定會受不了。
萬一感染風寒就不好了,檀雲提醒一聲:“我們回去吧。”
“好。”姜瀅點頭,把魚食全部倒下。
瞬間,湖裏的錦鯉爭搶的不停,水面波瀾不斷。
有小婢子提裙匆匆趕來,來到姜瀅身邊。
“姑娘。”她道:“殿下來了,此刻正朝着這邊來。”
姜瀅聽聞也不急着回去,繼續坐在憑欄內。
裴硯到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她將頭搭在憑欄上,瞧着湖面的畫面。
她的面上顯得非常的無聊,就連脣角都微微的下揚,似是非常的不高興。
裴硯走了過去,記起前幾日她所說的想要出府去看看繁華汴京的事。
他脣角掛笑,低低說了聲:“孤帶你出府看看好不好。”
等的便是他這句話!
姜瀅心中一喜,回頭“嗯”了一聲。
檀雲在一旁同樣也十分的高興。
她已許久都未出過池雁坊,說實在的也確實覺得有些無趣。
“殿下,我這就爲姑娘收拾出門的衣物。”她急急的說了聲,喚了幾個婢子跟她一同前去。
因着今日是私人之事,裴硯並不想大張旗鼓。他轉身和魏衡吩咐,“用最普通的馬車即可!”
魏衡點頭稱:“是。”
直到坐上尋常馬車的那一刻,姜瀅才真正的放心。
她拂開車簾,看着外面喧囂的場景。心中高興,自己終於能從池雁坊內出來透氣。
且最重要的是,她終於有機會去尋最重要紅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