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一愣,詫異於女子說的話。

    她是怎麼看出自己長久以來的病症。

    一年前,她的身子不知爲何忽然感到不適。

    夜間經常會翻來覆去的醒來。

    甚至有時還會雙腿發軟,突然跌倒在地。

    因着這些原因,她痛失了腹中的孩子,甚至往後都不可能再有孕了。

    長公主眸中多了絲憂愁。

    身邊陪伴她多年的嬤嬤見狀,不由大聲斥責姜瀅。

    “好你個不知輕重的東西,竟敢在公主面前提及她的傷心事。若是公主有個好歹,你擔當得起嗎?”

    這還是姜瀅第一次被人如此嚴厲的對待。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

    檀雲見狀,不由跪下爲姑娘爭辯。

    “公主殿下,我家姑娘不是有意要提及您的病症,她許是看出了病因,纔會說出這樣的話。”

    “姑娘自小學醫,家中親眷開設醫館,您不妨讓她試一試。”

    這一年有太多太醫來瞧過她的病。

    但沒有一個人能準確的找到病因。

    若不是這一次在城郊別院小住了幾個月,病情有所好轉,或許她早就沒命了。

    就連太醫都找不到病因。

    長公主自然不信一個柔弱的女子能看懂她的病。

    但!

    有道是死馬當活馬醫。

    長公主看了她一眼,後轉身回到正廳。

    轉身之際,開口說了聲:“反正也沒什麼事,你不妨就替本宮把把脈吧。”

    室內,衆人巴巴的望着。

    長公主凌厲的眸緊盯在姜瀅身上。

    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室內徘徊。姜瀅低眸,指尖落在長公主的手腕上。

    脈象混亂,跳動非常的快,脈息之間每隔五秒就會有猝停的風險。

    公主殿下這身子明顯已是強弩之末。

    若是再耽誤一段時間,那就真的沒救了。

    姜瀅沉思片刻,問:“您從前可曾用過不該用的東西?”

    長公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微皺着眉。

    姜瀅又道:“您的脈象明顯就是中毒的跡象!”

    “什麼?”

    長公主身邊陪侍的婢子們皆大驚失色。

    唯有剛剛斥責過姜瀅的嬤嬤滿臉的關心。

    她急切問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姜瀅堅定點頭。

    嬤嬤一瞧,面色瞬間變得沉重。

    一直以來,她心中都壓着一件緊要的事。

    但苦於找不到證據,這纔沒有揭露。

    如今那女子的話,加深了她的懷疑。

    賈嬤嬤指着正廳內所有的奴僕,面色沉重的說了聲:“你們都下去。”

    接下來她要說的話,不適合再被她們聽了去。

    “婆婆?”長公主十分詫異,似是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賈嬤嬤艱難點頭,瞧着正廳裏的下人們全部散了。

    這纔開口:“主子,老奴對不住您!老奴未曾想到駙馬爺會有如此歹毒的心!”

    她的話讓長公主瞪大了眼,原本慵懶的坐姿漸漸變得端直。

    她不可思議的看着賈嬤嬤,聲音恍恍:“婆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賈嬤嬤跪拜叩首,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半年前,老奴曾見駙馬爺來過廚房,往主子的補藥裏添過東西。”

    “那時老奴只以爲是補藥中少了什麼,駙馬爺好心幫忙而已。”

    “可漸漸的就覺察到不尋常之處。”

    她艱難的開口:“主子每逢喫完補藥,病情就會發作的更加厲害。”

    “後來,老奴曾在私下聯絡過大夫,讓大夫瞧過藥渣,但大夫瞧了之後並未瞧出端倪。”

    “老奴懷疑那補藥有問題,又苦於沒有證據。”

    “只能每日將主子的補藥倒了,再偷偷熬上一劑。”

    “今日聽姜姑娘的話,老奴才確信駙馬爺確實有不軌之心。”

    賈嬤嬤字字句句滿含愧意。

    長公主此刻心亂如麻。

    一面是從小帶她長大的婆婆。

    一面又是發誓過要和她長廂廝守的夫婿。

    她惶惶不安的說着:“崔晉沒道理做這樣的事。”

    “這些年他一直都包容着本宮,就連本宮未曾給他誕下子嗣都沒有一絲怨言。”

    “他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聽聞公主的話,賈嬤嬤終是嘆了口氣。

    還有一事她本不願告知公主,增添她的憂慮。

    但此刻,她不得不說。

    “主子。”她憤恨着:“駙馬爺私下早已有了私生子,又怎會在乎您所懷的孩子。”

    這話如一道驚雷炸的姜瀅擡眼。

    她沒想到自己會聽到如此隱蔽的事。

    賈嬤嬤在一旁繼續說着:“青草巷子,他在那處設了個私宅,往裏增添了外室。”

    “如今他與外室的孩子都快滿半歲了。”

    “主子,您還不懂嗎?這幾個月駙馬爺之所以沒來看您,是因爲他要去青草巷和那外室私會!”

    “啪”的一聲,一個青花瓷碗被掃落在地,瞬間水花四濺。

    長公主目光靜謐,涌動着熊熊烈火。

    “婆婆。”她語氣冷瞻,“你是宮中老人,自然知道非議皇族的下場。”

    “若青草巷內沒有你說的外室,你該知道自己會受到何種懲治!”

    賈嬤嬤重重的點頭。

    “若是奴才有一句胡言,甘願入慎刑司接受責罰。”

    外室是長公主的逆鱗。

    如她這般高傲的女子,又怎麼可能容忍有其他女子與她共用一個丈夫。

    她從圍榻椅上起來,已不記得一開始來池雁坊的初衷。

    看着賈嬤嬤道:“找幾個可靠的人,隨本宮一道去青草巷,本宮倒是要看看那裏究竟有沒有外室!”

    說完,她的目光望向姜瀅。

    這個人聽了她太多的私事。

    她沒辦法保證她不會泄密。

    “婆婆。”她道:“把她一同帶走!”

    說罷,快走幾步打開啓祥閣正廳的大門。

    外面跪着一羣人。

    檀雲擔憂的瞧了姜瀅一眼,見她完好無損,方纔放下心。

    “公主。”她道:“姑娘身子不好,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公主寬恕。”

    長公主並未看她,而是掃視一圈自己帶過來的人,冷冷說了聲:“走吧。”

    說罷,就要往外走去。

    檀雲心中正慶幸,長公主並未對姑娘做出過分的事。

    但瞧着賈嬤嬤竟是挾着姑娘一道離去,不由着急。

    她顧不上太多,着急的喊着:“嬤嬤,您要將姑娘帶去何處。”

    豈料,長公主腳步一頓,眼眸一轉。

    厲聲發問:“一個小小的婢子,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裏說話!”

    “本公主今日就是要帶她走,爾等有何不滿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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