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她手中,女子不得不老實回話。

    她邊哭邊哽咽,面上閃過憤恨。

    “我與崔郎本就是青梅竹馬,相互愛慕,又何來勾搭一說。”

    “若不是公主你,我又怎麼可能會流落成爲崔郎的外室。”

    她的話裏滿是不甘。

    她與崔郎本是表親,自小便在一處玩耍。

    再大點時,族中長輩見她們如此親密,還想過要撮合她們。

    雖未交換信物,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們是要成親的,她自己也是這樣認爲。

    入京趕考之前崔郎曾許諾過她,等考取功名之後就娶她爲妻。

    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是崔郎成了狀元爺之後。

    崔家滿門皆說公主愛慕他,想讓他做駙馬。

    沒有人記得她的存在。

    就連崔郎也不願承認自己說過的話。

    女子滿是怨念,跌坐在地。

    長公主聽她如此親密的喚着崔晉,又聽她說完所有的話,不由蹙額顰眉。

    青梅竹馬,相互愛慕。

    她怎麼不知?

    當年父皇讓她擇選駙馬,她是親口問過崔晉有沒有愛慕的人。

    在得到並無二字之後,纔將心中的想法告知了父皇,這才和崔晉成了親。

    如今竟蹦出個青梅竹馬來,真真是可笑極了。

    她本就是灑脫之人。

    若是一開始就知崔晉有個青梅竹馬,也不會強人所難。

    如今都過去那麼久。

    崔晉竟一直瞞着她,還將人收做外室,生了孩子。

    甚至,還在她的補藥裏下毒,長公主只覺得心氣翻涌。

    她質問着女子:“你可知崔晉下毒一事?”

    女子瞬間瞪大眼睛,面色蒼白,顯然是沒想到公主會知道此事。

    明明她們做的非常隱蔽。

    這一年,崔郎一直在增大公主補藥裏的藥量,爲的就是叫公主承受不了強勁的藥效。

    原本公主的身子應該會越來越差,直至丟了性命。

    可年前她忽然有孕,後又流產,傷心之際前往城郊別院小住。

    崔郎不敢將手伸到城郊別院,這才讓公主有了苟活的機會。

    可,她爲何會知道這些。

    就連太醫都找不到公主的病因。

    女子慌張極了,下意識就要否認。

    可她瞧見公主的指尖正對着自己兒子的脖頸。

    那鋒利的指,輕輕一劃就能劃破嬰童嬌嫩的肌膚。

    對上公主冷瞻的眸,她知道若是撒謊只會令公主愈發生氣。

    女子唯恐公主真的會劃破孩子的脖頸,大聲求饒:“公主,那都是崔晉一人所爲,還請您贖罪。”

    “崔晉……崔晉經常在我面前埋怨公主,說是公主不許他納妾。”

    “所以…..所以纔會想出如此陰損之招,就是想要一步步拖垮公主的身子。”

    “補藥!”她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那補藥被崔晉增大了藥量,公主只要每日喝補藥,就會受強勁的藥效影響,從而變得虛弱。”

    “這事我並未參與,還請公主莫要傷害我的孩子。”

    “原來如此!”姜瀅終於明白毒素的由來,這法子實在過於霸道。

    若不是提早發現,公主必定會因此沒命。

    賈嬤嬤聽聞恨的不行,抱着孩子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嬰孩似是覺得不舒服,啼哭出聲。

    屋內除了嬰孩的啼哭聲,再無其他聲音。

    婢子們面面相覷。

    原本她們以爲今日只是爲了會一會駙馬的外室。

    卻未想到會聽到如此可怕的事。

    她們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女子瞧着孩子急躁的哭聲心痛不已,猛的掙扎起來。

    婢子一時不察,險先就讓她脫離了束縛。

    長公主端坐在椅子上,雖背依舊筆直,可仔細看就能發覺她在不停的顫抖。

    隔了許久,她才發聲:“去把崔晉給本宮叫來。”

    她要好好和他對峙一番。

    婢子們聽聞,應了一聲,朝着外頭去了。

    女子見狀,眸中滿是害怕。

    她是知道崔晉個性的。

    他既選擇委屈她和孩子,將她們藏在外宅之內,便是篤定主意不會和公主鬧翻。

    且,她還將崔晉下毒的事說了出來。

    若是崔晉來了。

    他只會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她的身上,以此求得公主的原諒。

    給公主下毒實乃死罪。

    她還有孩子要照顧。絕不能坐以待斃,任由污衊。

    她要將崔晉徹底拉下馬,讓公主對他愈發厭惡。

    女子咬着下脣,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和盤托出。

    “公主。”她道:“你知道崔晉一直在騙你嗎?”

    “他其實一點都不愛你,只是看中你的權勢罷了。”

    “崔晉經常會在我面前說,若你不是公主他也不會娶你。”

    “之所以在你的藥中增加劑量,也是爲了不被人懷疑你的死與他有關。”

    “公主,他都已經籌劃好了,等你死後他就會將我和孩子接進府。”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騙你,只有你傻到相信他是真心的!”

    這話如一道重錘打在長公主的心上。

    她猛的吐出了一口血,身子瞬間疲軟下來,竟是有要暈過去的跡象。

    姜瀅趕忙扶住她的身子,焦急的詢問賈嬤嬤可否攜帶銀針。

    賈嬤嬤再顧不上其他,將懷裏的嬰孩放到一旁,隨後就叫人去青蓋車上取針過來。

    幾針下在穴道之上,長公主蒼白的面色有所好轉。

    她靠在賈嬤嬤身上,語氣虛弱:“把這個人給本宮捆起來。”

    此刻她已經對崔晉徹底絕望,也不想與他當面對峙。

    她只想入宮,將此事告知皇兄,讓他代爲做主。

    “婆婆。”她虛弱的說着:“陪本宮入宮,本宮要去見皇兄。”

    “崔晉所做之事實在可惡,本宮要讓皇兄定奪。”

    “好!”賈嬤嬤點頭,攙扶着長公主的手,大聲呵斥:“將她給我捆起來。”

    正屋裏亂極了,女子不斷掙扎着。

    可她根本不是婢子們的對手,只能束手就擒。

    “公主。”她不斷喚着:“真的不關我的事。”

    但長公主根本不想再聽她多言,指着婢子們道:“把她的嘴給本宮堵住。”

    長公主府的下人們帶着人離開。

    姜瀅被送到了長公主府安置。

    她看着青蓋車越行越遠,嘆了口氣。

    只覺得長公主的遭遇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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