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宋懷安點頭,走了進去。待來到正閣後,略緩了腳步。

    “瀅娘。”他歡喜的說着:“我已經找到能讓你恢復視力的法子了。”

    姜瀅聽聞微皺了皺眉,不懂其中的意思。

    她記得懷安之前說過。

    只要再喝幾日藥,再扎幾日針,就能痊癒了。

    今日怎麼又找了新的法子。

    “你?”她疑惑問着:“什麼樣的辦法。”

    宋懷安侃侃而談:“只要在晴明穴、太沖穴、光明穴,三處穴上施針,你的眼睛就一定能恢復正常。”

    這三個穴位,姜瀅曾在爹爹的醫書上見過,是極危險的穴位。

    若是處置不當,極易引起病人的氣喘。

    姜瀅低眸沉思,不發一言。

    她是個惜命的人。

    即使在池雁坊過的如此壓抑,也沒有動過死的念頭。

    這個法子讓她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可,能恢復視力這一點卻讓她十分的糾結。

    她想回家,迫不及待的回家。

    恢復視力之後,就能回去。

    最終,想要回家的念頭佔據了上風。

    她選擇相信懷安。

    “來吧。”她道:“我願意一試。”

    *

    月麟香味淡雅,從茶几上的暗香爐內飄散出來,四散在啓祥閣。

    姜瀅漸漸放鬆着脊背,安靜的躺在牀榻上。宋懷安拿着銀針坐在牀邊的凳子上,安撫着她。

    “別怕。”他摸了摸她的發,柔聲道:“很快你就能看見了。”

    細小而又鋒利的銀針紮在姜瀅細膩而又勝雪的肌膚上。

    速度極快,轉眼就進入穴道之內。

    姜瀅臉色煞白。

    那刺痛感竟是要比平日扎針時還要痛上百倍,她用手緊緊的捏着衾被,額上都是冷汗。

    檀雲見狀,趕忙就要拿帕子去擦。

    宋懷安瞥見她的動作,快速呵止。

    他聚精會神,就怕出錯。

    若是檀雲在這個時候打擾,極有可能會給瀅娘帶來危險。

    “你就呆在原地,什麼都不要做。”宋懷安十分嚴肅的說着,從藥箱中取出第二根銀針刺入太沖穴。

    姜瀅此刻已經疼的有些受不住了。

    脣色沒有一點血色。

    宋懷安見狀十分心疼,心中都閃過要不要不繼續下去的想法。

    但,很快。

    他就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外。

    他要儘快將瀅孃的病治好,讓她可以儘快脫離裴硯的魔抓。

    申時的鐘聲響起,整個池雁坊內迴盪着渺渺之聲。

    裴硯剛從宮中回來,興致十分的不錯。

    今日,父皇已經准許他秋巡之事,只要等瀅瀅的眼睛痊癒,他們就能出發。

    他提着從宮裏帶回來的桂花藕,心中想着,若是瀅瀅知道說不定會高興。

    走至半路,他忽然瞧見抱着雪豹幼崽的墨玉。

    她爲何會在這裏?

    不該在瀅瀅身邊伺候嗎?

    裴硯停了下來。

    墨玉原本正匆匆走着,忽然瞧見殿下的身影,趕忙快步走了過來,抱着雪豹幼崽跪在地上,行着禮。

    她道:“殿下,您來了。”

    “嗯。”裴硯低眸看着,收起面上的笑。

    他淡淡發問:“你不在瀅瀅身邊伺候,怎麼抱着這個小玩意出現在這裏?”

    墨玉趕忙回道:“貓兒吵着鬧着要出來玩,擾了夫人的安靜,奴婢沒法,只能帶着貓兒出來。”

    “如今,正準備回去。”

    裴硯聽聞,中閃過凜寒:“你在這裏,瀅瀅身邊還有何人在伺候。”

    “檀雲在跟前。”墨玉回着話。

    聽聞是檀雲,裴硯面色瞬間變得陰沉。

    如今,檀雲算是他心中最不能放心的人了。

    她變得越來越不聽話,心中已經沒有他這個主子。

    心裏眼裏只有瀅瀅一個人。

    屢次做出不合常規之事。

    若不是瀅瀅依賴她,需要她陪,裴硯又怎麼可能會讓檀雲回來。

    如今啓祥閣內只有她們兩人在,裴硯十分的不放心。

    “回去吧。”他揹着手,將桂花藕放在身後,大步朝着啓祥閣的方向而去。

    此刻,啓祥閣內。

    宋懷安已經處在最關鍵的時刻,他的額上滿是汗水,沿着鼻樑滑落至鼻尖之上。

    他的指尖正捏着一根銀針。

    只要再下完最後一針,瀅孃的眼睛就能恢復了。

    只是,他突然害怕起來。

    萬一最後一針下的不對,瀅娘出了事該怎麼辦?

    “宋太醫。”檀雲見他呆滯,不由催促一聲。

    宋懷安聽聞,這才反應過來。

    他定了定神,拋開心中莫名的恐慌,咬牙將最後一針落下。

    隨着銀針刺入體內,裴硯也同時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繞過屏風,就見瀅瀅正閉眼躺在牀上,而宋懷安坐在她的身旁,正伸手似是在觸碰着她的頭。

    還未看清他們的動作,裴硯面色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

    “你們在幹什麼?”他醋意大發,呵斥着。

    宋懷安和檀雲聽聞,猛的轉頭看了過來。

    見是裴硯,趕忙跪倒在地上。

    檀雲解釋着:“殿下,宋太醫找到新的辦法醫治姑娘的眼睛,如今正在治呢。”

    裴硯聽聞,面色依舊陰沉。

    他道:“新的法子?有沒有和太醫署討論過?”

    這話一出,檀雲慌張。

    她們今日所用的法子,並未知會旁人。

    這明顯犯了忌諱。

    “殿下。”她支支吾吾着,不知該怎麼回這話。

    裴硯冷哼了一聲,上前一步瞧着正躺在衾被中的女子。

    她閉着眼,似是已經睡着了,額頭上有三根銀針插着。

    “拔下來。”沒有經過太醫署判定,裴硯不能保證這安全,他低低地說着。

    “殿下。”經過姜瀅的勸,宋懷安的態度終於軟和了下來。

    他伏身跪地:“醫書上說,須得半個時辰。”

    “如今時辰未到,恕臣不能動手。“

    這些天,裴硯因爲瀅瀅的病十分忍讓,想他自出生起就被人敬着,又何時遇到過像裴硯這般的人。

    “孤,讓你拔下來。”他加重聲音說着。

    但宋懷安一動不動,根本就不聽。

    這很好的點燃了裴硯的怒火,他對着外面冷冷道:“來人,把宋懷安給孤捆起來。”

    “是。”外面瞬間進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

    她們作勢就要將宋懷安拿下。

    檀雲心中焦急,就想要攔,待觸及到太子想要殺人的目光後,又全身癱軟了下來。

    閣內吵吵鬧鬧着。

    姜瀅從昏迷中醒來。

    她下意識朝着發聲之處看去。

    就見眼前出現了亮光,隨後一大團迷糊的身影出現。

    “你們這是…….”她愣楞的問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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