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玉茹妹子能同意,林嫂子瞬間就少了一樁心事,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她開始絮叨起自家的親戚。

    她道,“玉茹妹子,你是不知,我那親戚原和我沒什麼往來,不知她是抽了什麼瘋,竟抱着孩子突然來了。”

    “你說人家好不容易纔上門一趟,我也不好將她往外趕。只是苦了我自己的妹子,好好的家不能住,反倒要把屋子給讓出來。”

    她嘆了口氣,“只希望我那親戚能快點回去,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竟大老遠從秦嶺趕來。”

    聽到秦嶺,姜瀅有片刻的恍惚,狗子和小妹也對視了一眼,狗子無聲的說了聲,“宋太醫。”

    姜瀅也同樣想到了懷安,自那日分別到現在已有三月,懷安不知有沒有前往秦嶺。

    若是到了找不到她們,也不知他能不能放下。

    “玉茹妹子。”看着姜瀅恍惚的樣子,林嫂子不由奇怪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姜瀅這纔回神,將宋懷安的事放進心裏,搖頭輕道,“沒什麼。”

    林嫂子也沒多想,看了眼時辰,見已經不早,想到家中還有兩人在等她,也不好在玉茹妹子這久留,她站起說了聲,“我先回去了。”

    “好。”姜瀅應着,目送林嫂子離開。

    院內再沒外人,狗子這纔開口,“阿姐,你說我要不要去打聽宋太醫的事?”

    他想要確認宋太醫如今究竟去了哪裏。

    姜瀅猶豫着沒有開口。從前,她因爲顧忌裴硯,而不敢去打聽,但如今已過去那麼久,裴硯說不定都忘了她這個人,若是做的小心些,應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她問,“你有什麼辦法知道他的消息?”

    狗子胸有成竹,“阿姐,我在京中還有些兄弟,就是你曾見過的那些人,我可以寫信給他們,讓他們幫我打聽。”

    “你放心,他們的嘴都很嚴,絕不會被人發現。”

    聽到狗子這樣說,姜瀅越發猶豫了,當初若不是懷安,她也不可能那麼順利的逃出來。如今若是對懷安的事不管不顧,那她豈不是太過於無情了。

    “玉軒。”她決定道,“你去幫我打聽吧。”

    “好。”狗子本就有這個想法,只是阿姐之前一直攔着,如今阿姐既然同意,他自是高興的去辦。

    姜瀅瞧着他歡脫的樣子,只能高聲提醒讓他小心些,後就隨着他去了。

    ***

    天氣一日接着一日舒適,姜瀅的小腹也一日要比一日大,她因着懷孕精神倦乏,便在馮寧處告了假,每日只在院中閒坐,調弄些藥草。

    她的反應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大了,至少每日都喫得下飯,身上漸漸也有了肉,大抵是林嫂子送來的青梅絲卻有奇效,如今的她每日最想的就是婉娘攤上的那一碗餛燉。

    狗子知道此事後,經常會在下課時買一碗餛飩回來,再配上對面街上燒的夾肉胡餅,姜瀅覺得這日子若是就這樣過下去也是幸福的。

    只是這些天都沒有京中的消息,姜瀅擔憂宋懷安的安危,狗子也覺得不對,除了去買餛飩外,他每日都會上碼頭看看,問問信使有沒有收到信封。

    今日也是相同,因着夫子家中有事,狗子早早的就下了學,計劃着先去碼頭一趟。

    “玉軒。”他在學堂內最好的朋友搭上他的肩,“你要不要跟我們去西郊的香山,我聽人說那裏最近的景緻特別的美;。”

    “不了。”狗子搖頭,“我等會兒還要給我阿姐去買餛飩,就不跟着你們去了,趕明兒有空了,我們再約。”

    “行。”王裕也不勉強,拍了拍狗子的肩,就和其他人嘻嘻笑笑的離開。

    狗子目送他們離去,這才收拾着東西離開了學堂。

    此刻,宣城碼頭上停靠着一艘大船,魏衡兼着李尚書和一行喬裝過的黑甲衛從上面下來。

    他們剛從秦嶺回來,也見了秦嶺如今的現狀,就如同那份文書所說,秦嶺如今人人都稱呼武陵侯一聲王,當初朝廷派去的知府也已被換成了武陵侯的人。

    對於他們這些外來者,秦嶺那邊的百姓都不敢多說關於武陵侯的事,而當初寫那份文書的官員也已被武陵侯所害。

    無人指證,光靠那封文書不足以斷武陵侯的罪。就在魏衡和李尚書爲難之際,有人向他們透露了一個消息。

    當初向李尚書遞交文書的知府知自己定有一劫,便用了關係將幼子和奶孃送出了秦嶺,那奶孃手中說不定還留有證據。

    魏衡和李尚書一路追查便查到了宣城,此刻他們要做的就是找到奶孃和孩子。

    “魏先生,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李尚書喚着下人,讓他們先進城安排。

    魏衡在旁瞧着,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宣城的守衛上,忽然他目光一凝,像是看到了什麼人。

    前方,一個少年正揹着布包站在城門處與人說着話。

    魏衡瞧着眼熟,只是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魏先生。”李尚書瞧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不由問,“發生了何事?”

    魏衡並未說話,而是收回了目光,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找到那位奶孃和幼子,他搖頭說了聲,“我們走吧。”後大步朝着城門走去。

    李尚書跟在他的身後,頗有些奇怪。

    城門處,狗子正在信使面前詢問有沒有自己的信。離他寄信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京中卻依舊沒有一點消息,他只覺得是出了什麼事。

    信使翻了翻手頭上的信,後搖着頭。

    狗子一見面色越發凝重,他是瞭解自己那幫兄弟的,即使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也會知會一聲。

    但如今這樣…...狗子抿着脣只覺得奇怪。

    可如今除了靠等也沒有其他方法了,狗子失落的道了聲謝,後朝着城內走去。

    他的身後跟着魏衡那一幫人,魏衡的目光總有意無意落在前方少年的身上。

    在殿下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他身上多了幾分旁人沒有的敏銳,他覺得這少年有些不一般,畢竟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會讓他有如此的熟悉感。

    只是,他究竟是誰?

    魏衡着實有些猜不透,他忽然停下腳步,看着剛剛與少年說話的人。

    “魏先生?”李尚書見魏衡突然停下來,不由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但話還未問出口,卻被魏先生所打斷。

    只見魏衡問着,“這位先生,請問剛剛那位少年在此處和你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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