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太平了許久,百姓們也都安居樂業,衙門內自是清閒,徐啓年站在花廳外的院子裏喂着錦鯉,只盼着日子能像如今這般太平下去。

    再過一個時辰就能下衙,衙役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討論着等下了衙後該去做些什麼。

    就在這時,衙門內響起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楊同知慌忙從外面進來,氣喘吁吁的問,“你們可知徐大人如今在何處?”

    衙役們指了指後院的方向,楊同知見狀趕忙朝着所指的方向而去。

    “待來到花廳,楊同知還沒看清眼前人,便着急的說着,“大人,京中派了人下來,說是要見您,您快去議事堂看看吧。”

    徐啓年一聽,拿着魚食的手一抖,成堆的魚食掉入池中,引得錦鯉爭搶,只是,他已顧不上這些,他不敢置信的問,“京中派了人下來?”

    “是。”楊同知篤定的點頭。

    徐啓年見狀,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宣城不過是座小城,距離汴京有些路程,這麼多年京中都不曾派人來過,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就派人來了。

    “有說來人的身份嗎?”徐啓年整理着官服,下意識問着。

    楊同知搖了搖頭,不確定道,“下官並未看清那位大人的身份,只是他的牌子瞧着像是東宮的。”

    “大人,許是京中有什麼吩咐,您去了就知了。那位大人還在等着,我們別在這裏站着了。”

    “對,你說的沒錯。”徐啓年連連點頭,也不敢再耽誤下去,朝着議事堂走去,他的心頗有些忐忑。

    京中來的人無論是陛下還是太子的,他都得罪不起,他想不明白小小的一個宣城,怎會引來那麼大一尊佛。

    議事堂內,趙普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徐啓年腳步飛快的走了進來,見到廳內的人頗有些陌生。

    從前,他也是在汴京當過官的,只是後來被調到宣城,便一直沒有回去,想想也快有十年了。

    “大人。”徐啓年恭敬的問,“敢問您在何處任職?”

    趙普放下茶碗站了起來,拿出東宮的信物,“在下是東宮的人,在殿下身邊伺候,今日是奉了殿下的命,向徐大人打聽一件事。”

    聽聞,徐啓年的態度愈發恭順,洗耳恭聽着,“大人請說,下官若是知情必定會知無不言。”

    趙普笑着,目光落在楊同知身上,他接下來要說的事可不是誰都能聽的。

    徐啓年感受到他的目光,下意識也看了楊同知一眼,他立即說着,“你先下去。”

    “是。”楊同知識趣的退出議事堂,還貼心的將門給關上。

    議事堂內再沒旁人,趙普這纔開始說話,“徐大人,我這次來主要是爲了向您打聽一個人,他叫張玉軒,如今正在您家學堂上學,我想要知道他住何處,家中還有幾個人。”

    “麻煩徐大人費心,將他的情況告知於我。”

    “張玉軒?”徐家學堂學子無數,徐啓年並不完全認識,這張玉軒他更覺得陌生。且一個學子,又怎麼會引起殿下的注意?

    只是,這是太子殿下想要知道的事,他雖覺得奇怪,卻也不敢多問,他立即說着,“下官立馬找人去查張玉軒。”

    “不可!”趙普搖頭,這事須得低調纔行,若是被夫人察覺可就糟了,他道,“此事你不可大張旗鼓的去做,也不能被張玉軒察覺到異樣。”

    “我給你兩日的時間,等兩日後我會再來找你,到時我需要知道他的事。”

    兩日的時間,還不能被人察覺,徐啓年頗有些爲難,但他又不能說自己辦不到,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事情既已了,趙普也就不多待了,徐啓年親自送了他出去,後垂頭喪氣的回到衙中。

    楊同知一瞧,知徐大人這是遇到了難題,他不免問着,“那位大人都和您說了什麼?”

    楊同知是自己人,徐啓年自然沒什麼顧慮,他道,“那位要我找一個人,說是我徐氏學堂的人,我本想要問問學堂先生,但那位不讓我大張旗鼓的去查。”

    “你說我該怎麼辦?不過兩日的時間,若是沒查到他想要的,我這官帽也就到頭了。”

    楊同知聽聞,面露沉思,“大人,您何不去問問夫人?學堂的事向來都是夫人在管,她定是知道的。”

    “再說夫人和您榮辱與共,您和她說此事定不會被旁人知道,也算不得大張旗鼓了。”

    “是啊。”提到自家夫人,徐啓年瞬間有了主意,他怎麼就忘了還有夫人在,若是問她,她必定是知道張玉軒此人的。

    “楊宗,可真有你的,我們快回吧。”他道。

    傍晚,徐府。

    偏廳內正擺着晚飯,徐夫人在彩霞的服侍下喝完了存幼堂新開的補藥,她覺得口中有些苦澀,不由拿起溫水漱了漱口。

    丫鬟拿了盒蜜餞進來,徐夫人喫着,皺眉嫌棄,“存幼堂最近拿來的藥真是越來越苦了。”

    彩霞是知道自家夫人不愛喝苦藥的,只是良藥苦口,且夫人喝了後精神確實好了許多,她勸着,“人人都說是藥三分苦,若沒有苦味又怎麼能稱得上藥”

    “存幼堂新開的補藥雖苦,可夫人喫着卻有奇效,夫人最近的身子瞧着肉眼可見的康健,想來再過段時日就不用吃藥了。”

    想到自己的身子,徐夫人的心情好了許多,她指了指彩霞的額頭,笑着,“就你嘴甜會哄我。”

    “對了,最近怎麼沒瞧見張大夫。”她想到了張玉茹。

    彩霞應着,“聽馮大夫說,張大夫最近身子不適,所以就告了假。”

    “原是這樣。”徐夫人應着,就要去偏廳用飯。

    就在這時,徐啓年從外面進來,徐夫人一瞧,趕忙喚着丫鬟,就要讓她們去添碗筷。

    “老爺。”她問着,“今日,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徐啓年無心和她說那麼多,本想告訴她今日所發生的事,但屋中有那麼多丫鬟,實在不方便說,他趕忙揮手讓丫鬟下去。

    待屋裏沒了人,他方纔走到徐夫人面前,問,“夫人,你可知學堂內是否有一個叫張玉軒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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