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見勢就要去擋,但他們明顯就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很快就落了下風。
玉瑤緊緊的抱着事安,躲在狹小的角落內,焦急問着,“阿姐,咱們該怎麼辦?”
若是一直待在馬車內只會越來越被動,但要是出去,恐怕也會慘死在他們手中。
如今,動或不動都很危險。
姜瀅死死的咬着脣,一時沒了主意。今日本該是祭祖的日子,她們難道就要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嗎?
不行!絕不能這樣!
姜瀅眼中閃過不甘,她好不容易纔和家人團聚,絕不能就這樣遭難。
車外,馬蹄聲漸漸逼近,隨之而來的是一柄長劍,婆子們見勢發出刺耳的叫聲,不斷躲避着。
有黑衣人跳上馬車,掀開簾子就要砍殺她們。
姜瀅慌忙從髮髻上取下發簪,瘋狂的衝着黑衣人舞着,車內有她的家人,她絕不能束手就擒,任由這些賊人作亂。
或許,真的是她命不該絕。
黑衣人原本並不把姜瀅這種小娘子放在眼裏,他的目標原是想先宰了那小丫頭懷裏的孩子。
但誰能想到,姜瀅手上尖銳的髮簪竟刺中了他的脖子。
一時間鮮血噴了出來,黑衣人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姜瀅同樣也懵了,看着倒地的黑衣人,她慌亂的朝着後面退去,眼中浸滿了淚。
“阿姐。”車內發出尖叫聲,玉瑤忙把事安藏在身後,她害怕的看了眼黑衣人的屍體,怯生生的叫着。
聽到她的聲音,姜瀅這才反應過來,她瞧着黑衣人脖中的髮簪,忽然生出勇氣,這裏有祖母和哥哥,以及事安。
姜瀅扭頭望着一臉害怕的事安,他還那麼小,連話都不會說,怎能如此輕易的葬送在這裏。
這一刻,姜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擦乾臉上的淚,她咬牙上前拔出黑衣人脖中的髮簪,緊緊的握在手上。
“祖母。”她冷靜問着,“這裏離天台寺還有多遠?”
姜老夫人一臉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聽到孫女的聲音,方纔找回一點意識。
透過那扇破損的車窗,姜老夫人認出大致的方向,“再往前走五百里,穿過兩座大山就能到達天台寺了。”
姜瀅點頭,心裏有了主意,天台寺常年有官兵駐守,只要她們能突圍出去,那羣賊人定是不敢再亂來的!
她剋制住心中的害怕,想要把這個方法告訴給哥哥。
只是,外面的打鬥聲漸漸變弱,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其中還夾雜着馬蹄悠閒走過的聲音。
姜瀅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小心的朝着外面打量了一眼。
此刻,姜府的守衛已經剩的不多了,她的哥哥正捂着手臂慢慢退後,他身上的衣物已被鮮血給浸透,顯然是快要撐不住了。
那些賊人像是覺得勝券在握似的,竟不像一開始那般趕盡殺絕,他們像是在甕中捉鱉,享受着姜家衆人的絕望。
這些人究竟是誰派來的,他們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馬賊!
姜瀅眼中閃過恨意,決定在此地拼死一搏。
她一把掀開車簾坐到了車伕的位置上,隨後抽動着馬繩,朝着姜讓的方向衝去。
“哥哥。”她怒吼着,伸手就要把姜讓扯上車。
黑衣人被這一幕搞的措手不及,他們沒想到車裏竟有人會玩這一手。
“攔下她們!”他們明顯被姜瀅的舉動給激怒,提着劍衝了過來。
姜瀅臉色煞白,渾身發抖,她知道此刻要是停下來,定會命喪當場。
她忽然就生出一股狠勁,咬牙將髮簪刺入馬的屁股裏,一時間馬兒發出悲啼,開始不管不顧的瘋跑起來。
車內的人連連尖叫着,姜讓拼着全身的力氣,抓住扶手方纔穩住自己,姜瀅死死的拉着馬繩。
成敗就在此一舉,只要能衝過去,就有一條活路。
只是眼前的黑衣人越來越多,他們完全就是亡命徒,根本無懼已經發瘋的馬兒,前赴後繼的朝着她們衝着。
姜瀅心中生出絕望,眼看着黑衣人離她越來越近。
“妹妹!”姜讓見狀,提劍就要阻擋,但失血帶來的暈厥感卻讓他連站都站不穩。
難道他們今日真的要命喪在這裏嗎?衆人皆是絕望。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那些馬兒的速度極快,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就已到了跟前。
趙普眼中滿是狠戾,這些人竟敢當衆劫殺夫人和小主子,真真是不要命了。
“留個活口,其餘人等全部給我殺了!”
他手持長劍,朝着黑衣人衝了過去。
………
“咱們這是得救了嗎?”
衆人一副劫後餘生之態,姜老夫人靠在婆子身上,已是渾身發軟。
姜瀅低頭坐在石墩上緊緊的握着簪子,她腦中一片空白,剛剛黑衣人想要殺她的畫面歷歷在目。
“阿姐。”玉瑤抱着哭鬧不止的事安來到她的跟前。
姜瀅像是有了反應似的,猛地將沾血的髮簪丟到地上,她站了起來,一把姜事安抱在懷裏,哽咽着,“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事安感受到孃親的氣息,哭鬧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妹妹。”姜讓虛弱的走到跟前。
姜瀅見到他,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哥哥。”她望着他的手臂,問着,“你的手沒事吧。”
姜讓點頭,剛剛那些救了他們的人,已經處理好了他的傷,他的目光望向那些人。
此刻,暗衛正壓着一個黑衣人嚴刑逼供着。
趙普蹲在地上,直視着他,“說罷,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明顯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他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既然被你們抓了,我也沒打算活下去,殺了我吧!”
趙普當然不會讓他那麼容易的死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幹這事,分明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裏。
“既然不說,那就帶回去好好審一頓吧。”他輕蔑的望了一眼,“我就不信嘴能一直那麼硬。”
“記住了,可別讓他在路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