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應下,也沒拒絕,只是盯着藥瓶看了許久。
眼神晦暗不明。
“爲什麼幫我?”他漫不經心問道。
黑斗篷顯然已經想好了說辭,正要開口,卻見白辰一臉二世祖的愚蠢看向他:
“你對我這麼好,難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
黑斗篷:“……”
屋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若不是被斗篷遮着,也許還能看到斗篷下,神祕人手腕上暴起的青筋。
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弄死這死小子!
黑斗篷深吸一口氣,勉強平靜下來:
“我只是可憐你而已。”
“可憐我?”白辰一臉驚愕,“我,白家富二代,不說要啥有啥,也算是富得流油,你一天天爬窗子,穿着破爛黑斗篷四處攬業務的,你,可憐我?”
幾顆花生米啊。
喝成這樣?
黑斗篷嘴角一抽。
想要反駁。
可低頭一看,自己拿出來遮掩身份的斗篷,確實是有點破舊。
嗯……
好吧。
這話說得是唐突了些。
“錢,能跟感情相比嗎?”黑斗篷調整好心態,循循善誘,“這世上,能賺錢的門路多得是,可感情是珍貴且獨一無二的,沒了就真沒了。”
雖然被打岔了。
但沒關係,能繞得回來。
他早就給自己想好了人設:被女人拋棄的可憐蟲。
由這個人設,就能順理成章得出,他對白辰的愛而不得感同身受,所以給出家傳藥物,想要幫他抱得美人歸。
沒錯。
他就是現代活雷鋒!
不謝!
誰知,黑斗篷還沒繼續往下說,就見白辰來了興致:
“誒誒誒!你這話我可不認同!”
黑斗篷剛張開的嘴:“?”
啊?
“是,這世上賺錢的門路很多,但想要賺到大把大把的錢,那可不容易。”白辰嘴角一揚,“但不巧,我就有大把大把的錢。”
幸運兒就是他!
黑斗篷眉心一跳。
突然意識到,找白辰這個腦癱合作,似乎不是一個好計策。
但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臨時放棄他不甘心。
他咬了咬牙:“就算你說得都對,但錢能買得來感情嗎?”
“能啊。”白辰一臉正經。
“那你把感情想得也太廉價了!”
白辰擺了擺手:“那是你錢還不夠多。”
正要繼續說教的黑斗篷額頭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白辰還有用,他非得現在就戳爆他腦袋不可!
這小子什麼玩意兒!
腦回路能不能正常一點!
黑斗篷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忍了:“那你能買得來姜燭的感情嗎?”
白辰沉默了。
黑斗篷瞬間找回自信:“你這一輩子,就算是窮盡所有,也絕不可能得到她的愛。”
“我說了,她不是普通人,用尋常的手段,是無法將她留住的。”
他急忙接着說道,生怕被白辰打斷:
“我以前也愛而不得,不想其他人跟我一樣落得這樣悽慘的下場,所以纔會幫你。”
“現在你懂了嗎?我對你沒惡意,也不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他覺得自己的人設很有說服力。
卻不想,下一瞬,白辰再次擡起那愚蠢又無辜的臉:
“不是我不想買姜燭的感情,實在是她家太有錢了,首富,你懂吧?雖然外界都傳聞說她家要破產了,可這不還沒破嗎?”
白辰嘿嘿一笑:“我不就是等着她家破產,好用錢買她感情嗎?”
這個傻叉!
一點不按套路來是吧!
艹!
黑斗篷想爆粗口。
就在他打算放棄白辰這條路,準備從其他人身上入手時,卻見白辰吊兒郎當地拿起藥瓶,若有所思:
“這藥,真有效?”
黑斗篷見他動心,立馬說道:“有,只要她喝下,從今往後,她就會一直留在你身邊,誰都搶不走!”
白辰挑眉,似乎還要說什麼。
黑斗篷卻半點不想繼續聽他說話,只拋下一句‘機會只有一次,你自己看着辦’,而後縱身一躍,消失在了空中。
就在他離開的下一瞬,喬治帶人破門而入,卻撲了個空。
他收起武器,跑到窗口,摁下耳機,不知聽到了什麼,不由得蹙眉:
“老大,人憑空消失了。”
沒錯,剛纔白辰是在拖延時間。
但顯然,即使拖延時間,也根本抓不住黑斗篷。
白辰並不意外,眸光冷了幾分,將玻璃瓶丟給喬治:
“去查一下,這裏面是什麼東西。”
愛而不得?
好心幫忙?
這人設,爛得還不如想辦法證明他是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
*
齊家三樓。
風吹起落地窗,一縷陽光透進昏暗的房間,落在姜燭的被子上。
“不要——!”
姜燭從夢魘中驚醒,猛地坐起來。
心口的疼痛全部消失了。
等一下!
難不成,她昨晚恍惚間見到聽到的,都是真的?
他回來了?!
姜燭眸光一顫。
鬼氣從她指尖繞出。
卻沒有在房間裏感受到其他氣息。
她垂下眼眸,手臂蜷縮着膝蓋,頭埋在膝蓋中。
悵然若失。
“叮鈴鈴——”
手機鈴聲打破了屋裏的沉寂。
姜燭回神,在牀頭櫃摸索半天,終於是摸到了手機。
“喂?七爺?”
聽筒傳來祁霽清淺溫潤的聲音:“嗯,是我。多虧了姜小姐,白先生將茶壺送過來了,姜小姐若是有時間的話,今天下午能到謝家來一趟嗎?”
姜燭滿口答應下來。
對面似乎沉默了一瞬:“這一次,路家會派人來。”
路家,武道世家之一。
上一次天一道長跟祁霽隱晦提到過,姜燭的身份特殊,跟武道世家的人若是有所牽扯,一定要謹慎。
祁霽因此留了個心眼。
“路家?”
她那缺心眼的小師兄,好像就姓路來着。
嘿嘿嘿。
該不會真這麼冤家路窄吧?
吊起來打!
吊起來打!
“沒錯。”祁霽應聲,“如果你有所顧慮的話,可以不用過來……”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對面樂呵呵地說道:
“沒顧慮沒顧慮,錢到位就好說。”
祁霽:“……”
剛掛斷電話,門就被推開了。
一擡頭,只見齊瑾正端着一杯牛奶,坐在輪椅上,眉眼帶笑。
“醒了?”
一邊說着,一邊遙控輪椅進屋,將牛奶遞給了她。
“腿還疼嗎?”
姜燭接過軟乎乎的牛奶:“唔,不疼了不疼了。”
見她身體似乎真有所好轉,齊瑾眼底的擔憂消散了些許。
“對了小哥,今晚我有點事情,得出一趟遠門,晚飯不用等我了。”
話音剛落,姜燭便察覺到一股異常陰冷的寒氣。
這氣息……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