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這也是白家。
好歹,白辰雖然近乎被除名,但也姓白。
敢在白家門口,如此囂張,點名道姓讓人滾出去,可以說,是半點不將白家放在眼裏!
就連不怎麼看重白辰的白老爺子,聽到這話,臉色也是沉了下來。
姜燭嚥下嘴裏的葡萄,朝門口看去。
看到的,是一個木乃伊。
沒錯,就是那種,包紮得極爲厚實,一張臉硬是隻能看到兩隻眼睛的木乃伊。
“這……這誰啊?”
衆人議論紛紛:“都這樣了還四處亂吠,難怪會被人打成這樣了。”
姜燭則是默默豎起大拇指。
她就喜歡這種被打數千次,依舊自信找碴的大聰明。
向他學習!
一起卷被打經驗!
“不好意思先生,沒有請帖的話,這裏是不讓進的。”保安攔住木乃伊。
木乃伊反手就是一巴掌:“看清楚老子是誰!連老子都敢攔,你好大的膽子!”
咦?
這木乃伊,雖然臉包紮得嚴實,但身上倒像是沒啥事。
戰鬥力完全還在的嘛!
難怪還能如此囂張。
“不好意思先生,您這樣,我認不出來。”
“認不出來?”木乃伊怒喝一聲,“老子潘少,看清楚了嗎!”
“潘少?”保安愣了一下,“您是潘少?”
這嘴臉,這語氣,這欠揍的姿態,整個潘家,也就一人。
——潘福。
在會所欺負白辰,被姜燭揍成豬頭的潘福。
保安本來沒信,但一看潘福帶了一堆人,其中還有眼熟的公子哥,立馬信了:
“原來是潘少,您請進。”
一聽來人是潘福,大廳裏所有之前面露不屑的人,立馬都收斂了,還下意識地往身後退了退。
沒辦法,這可是潘福啊!
有權有勢,四處欺凌人,狂得沒邊簡直不把人命當命的潘福啊!
他們不躲遠點,一旦被他糾纏上,那日子可不太好過。
畢竟,這丫可是從來不講道理。
逮誰咬誰。
“原來是小潘啊。”白老爺子臉色並不太好看,卻還是勉強維持着笑,“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潘福卻一點面子不給:“死老頭兒,給老子滾遠點!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別惹老子!”
白老爺子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連笑臉都維持不住了。
白家和潘家,要論地位,其實是不相上下的。
即使兩家關係不怎麼樣,潘家的人看到白老爺子,也都還是客客氣氣,不敢傷和氣的。
但潘福,他就不是個正常人!
但凡他看不順眼的,他是一點面子不給。
偏偏潘老爺子又極度寵愛他,不管啥事兒,都給擦屁股。
愈發導致潘福無法無天。
白老爺子倒是能收拾他,但這丫,混子一個,一旦真收拾了,以後這丫定然日日上門找茬,平白惹上一身騷。
又不能真弄死這丫,否則潘家不好交代。
所以,白老爺子還不能真對潘福怎麼樣。
有氣, 也只能忍了。
畢竟,狗咬人一口,總不能人也咬狗一口吧?
潘家二叔立馬上前賠不是:“老爺子,這孩子,打小被寵壞了,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潘家其他人也都上前打哈哈,白老爺子臉色這纔好看了些許。
潘福可不管這些:“白辰呢?老子知道他今天來了,給老子滾出來!”
白三叔看了潘福一眼,笑了:
“小辰啊,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你覺得呢?”
白辰沒應聲。
見白辰沒出來,潘福怒了,拿起瓶子就往下砸:
“不出來可以,老子就挨個兒砸,我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白三叔:“去吧,他再這樣砸下去,老爺子怕是會被氣死。”
白辰無動於衷。
潘福噼裏啪啦就是一頓砸。
客人們被嚇得不知所措。
這回啊,真是碰上瘋子了!
這瘋子,可比姜燭可怕多了。
姜燭頂多就收拾那一兩個人,絕不傷及無辜。
而潘福這瘋批,可不管旁邊有沒有人,拿起瓶子就砸。
不小心被誤傷到,那也只能自認倒黴。
“潘家的,你們就不管管?”
潘家人表示沒辦法管。
老爺子心肝上的寶貝,誰敢管?
眼見就快砸到姜燭跟前了,白辰終於站了出來。
“找我?”
白老爺子見他站出來,沒一點高興,反而氣得發抖。
這小子就是故意的!
他但凡早一點出來,宴會能被砸成這樣?
他就是誠心不想讓他舒坦!
潘福扭頭,見真是白辰,眼神比先前還要暴戾,他大步走到白辰跟前,罵罵咧咧:
“就是你小子,找人打的我是吧?”
是。
但白辰一臉無辜:“嗯?什麼意思?”
潘福見他不承認,狠狠吐了口唾沫:“我呸!你還敢狡辯?我告訴你,你的所作所爲,老子都已經知道了!”
“怎麼,敢找人打老子,不敢承認了是吧?”
其實,不是他查出來的。
被打之後,雖然他四處查,卻什麼都查不到。
還是今天上午,有一個穿着黑斗篷的人找到他,說打他的人是白辰。
言之鑿鑿。
他信了。
畢竟,他跟白辰確實有仇。
就算不是白辰,那他弄死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畢竟誰讓姜燭揍了他一頓呢?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老子認定了就是你!”潘福指着白辰的鼻子,“你給老子過來!給老子磕頭認錯!”
弄死白辰是必須的。
但,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
他要的,是在讓白辰顏面盡失後,再悄悄咪咪弄死他!
“磕頭認錯?”白辰覺得好笑,“憑什麼?”
“就憑老子認定是你!”潘福沒打算講證據,“今天這頭,你磕也得磕,不磕也得磕!”
他說着,轉頭看向白老爺子:“老頭兒,今天呢,我也沒打算鬧事,實在是這小子,欺人太甚!”
“只要他給我磕十個頭,這事兒就算了了。”
“而今天這裏的所有損失,我都全部賠償!”
白老爺子本來就對白辰有氣,一聽這話,便沒說話,算是應允。
他不反對,其他人自然也不會。
相反,還有人勸:“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過就是磕個頭,你就磕了吧,否則這事兒真沒完沒了了。”
捨棄一個廢物,換所有人安穩。
這買賣,值!
白辰環視一週,有血緣的,沒血緣的,全都是一臉淡漠。
他恍若回到了九歲,母親失蹤那年,他備受欺凌孤苦無依的場面。
嘖。
何其相似啊。
白三叔可能說得對,這世上,本沒有人在意他。
也沒有人想要他活下去。
所以,這個賭,從一開始,他必輸。
誰知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磕頭?”
“呀,哥哥,這頭,要不我來給你磕?”
“畢竟,我這人,最喜歡給人磕頭了!”
白辰錯愕擡頭。
是姜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