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晰,像是就在樓下。
但不知道爲什麼,直覺告訴所有人,這聲音,是從404傳出來的。
她的聲音過於恐懼淒厲,叫人毛骨悚然。
整棟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連盆子拿起放下的磕碰聲,都再也聽不見了。
一分鐘後,整棟樓都沸騰了起來。
“怎麼回事!現在不是還沒熄燈嗎?爲什麼會有人出事?”
“我在這裏待了近五個月了,從來沒見到8點到11點間出事的人。”
11點到12點,頻繁會有人驚叫死亡。
但8點到11點,卻從未有過。
所以,許敏琪悲慘的求救聲,給衆人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怎麼回事,難道今晚怪物真的提前動手了嗎?”
“不對,聲音是從404發出來的,應該是404的怪物,出了什麼問題。”
“404那怪物該不會今晚準備獵殺吧?”
“難怪剛纔聽到樓梯間有腳步聲,該不會是404的怪物上樓抓人吧?”
一時間,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立馬上牀,捂着被子不敢睜眼。
807的幾人,面面相覷。
三個新生,嚇得臉白得不成樣子。
他們知道姜燭等人之間有修煉者,心裏還稍稍安穩一點:
“他們說,怪物會來,今晚咱們要選人守夜嗎?”
路蘊川搖頭:“不用,你們趕緊睡吧。”
三人壓根不敢睡,只希冀的盯着姜燭幾人,想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後招。
姜燭把帕子丟在垃圾桶,見自己牀位在上鋪,便坐到了下鋪阮軟的牀上。
阮軟順勢往她身上貼了貼。
唔,心安了。
“今晚的行動,你姐姐有告訴許敏琪嗎?”
風歡搖頭:“沒有,我姐知道她叛變後,就沒告訴她真正的行動。”
“所以,她就以爲,今晚的行動,依舊是8點到11點?”路蘊川看向風歡,“然後她隻身一人去了404?”
風歡皺眉:“這不可能啊,如果她叛變了,那她就應該知道,這個時間段,是不能去404的,那她爲什麼會去?”
“有監考員騙了她。”路蘊川皺眉,“看來,學生就算是叛變,就算是得到了離開的資格,也無法知道更多的信息。”
風歡:“你是說,許敏琪本身什麼都不知道,只能依據監考員給的信息行動。”
她看了一眼掛鐘。
10點23分。
“她可能也知道,8點到10點不能去404,但她並不知道,10點到11點不能去404。”
“監考員利用這一點,殺了她?”
路蘊川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向姜燭:
“我想,或許,她去404,跟你有關。”
姜燭擡眸:“嗯?你是想說,她把我當知己,所以想先幫我探探路?”
她人真好!
衆人:“……”
她人真傻!
就連聽得雲裏霧裏的三個新生,都嘴角一抽,看傻子似的看着姜燭。
路蘊川眼角一跳,沉默良久才說道:
“我是想說,剛纔你跟風歡回來的時候,在樓梯間發出了聲音。”
“她應該是以爲,那個時候咱們就已經行動了。”
“或許監考員給了她給我們收屍才能離開等等的錯誤的信息,才把她引到了404。”
所以,在10點以後,許敏琪纔會去404。
纔會死得如此之慘。
風歡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所以,就算是學生和監考員合作,最先被弄死的人,也依舊會是學生。”
信息差太大。
要玩死對方,簡直不要太容易。
“這也就證明,監考員李老師之前說的消息,確實是錯誤的。”風歡也趕忙爬上牀,“那白老師……”
她說着,看了看姜燭。
意思就是,白辰也不能信。
奈何姜燭壓根不看她,而是脫下鞋,洗了個腳後,爬上牀。
被子很舊,血跡斑斑。
隱隱能聞到血腥氣。
牆邊和牀邊,也都還有血跡。
枕頭上不僅有血跡,還黴氣沖天。
怎麼看,都像是時隔久遠的命案現場。
其他牀,也不見得好多少。
姜燭盯着血腥如斯的牀,陷入沉思。
“湊合着睡吧。”風歡抖了抖血不拉幾的被子,“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姜燭:“不,忍不了。”
她雙手叉腰:“我們如此認真學習,每天玩命考試,他們卻連被子都不肯給我們洗一洗?”
衆人:“……”
玩命考試?
嗯……
雖然是單方面被虐殺。
那也確實,是在玩命考試。
“學習是要喫苦的。”姜燭扒拉着欄杆,利索從牀上爬下來,“但生活的苦,我可吃不了!”
在衆人驚愕的眼神下,只見她拉開門,往樓下一吼:
“阿姨——!”
“阿姨你在嗎——?”
“我的被子太髒啦——”
“你能給我抱一牀新的上來嗎?”
“沒新的,洗乾淨的也成——”
因爲剛纔發生了許敏琪的事情,現如今整棟樓十分安靜了。
於是,姜燭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悠長且迴音。
如魔音貫耳。
要說換成其他人,這樣喊來喊去,多少會讓人覺得是怪物出來了。
但這人偏偏是姜燭。
她的聲音,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導致這聲音,不僅不恐怖,還讓本來神經緊繃的所有人,都莫名安定了些許。
有這種傻子在。
何愁怪物喫不飽?
相當安心!
“姜燭,你別喊了……”風歡僵在原地,“那宿管阿姨也是怪物啊……”
“馬上就要熄燈了,說不定她會變成怪物上來。”
姜燭看了一眼掛鐘。
10.40。
姜燭擺了擺手:“20分鐘,我信她能爬上來。”
豈止是能。
以詭異的速度,最多三分鐘。
風歡:“?”
這是20分鐘不20分鐘的事情嗎?
那可是詭異啊!
在這個時間段,把一個詭異招上來,跟主動找死有什麼區別?
她真的,渾身都散發着不想活的擺爛氣息。
見樓下沒反應,姜燭雙手做喇叭狀:
“阿姨——”
“阿姨——”
“阿姨——”
喊魂一樣的。
宿管阿姨還是沒反應。
好吧,不是沒反應。
彼時的宿管阿姨,正在樓下,抱着自己胖乎乎的身子,聽着催命一般的喊聲,氣得一邊磨後槽牙,一邊瞪着空氣。
嫌被子髒是吧?
想要新的被子是吧?
想要乾淨的被子是吧?
她看她像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