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種,恨不得將姜燭撕碎那種的瘋。
但她沒搭理姜燭。
再等等。
等到熄燈。
看她還怎麼橫!
宿管阿姨很懂延遲滿足。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樓上繼續喊道:
“阿姨,你要是這個工作態度,我可就要舉報你了哦!”
“我想,你也不想校長知道,你如此偷奸耍滑尸位素餐吧?”
宿管阿姨磨牙磨得更兇了。
“還有,阿姨你爲什麼只有一隻耳朵呀?”
“難道是因爲,以前打架打輸了,被人咬掉了一個?”
“還是說,你以前不好好工作,所以被罰掉了一隻耳朵?”
“或者是,你以前破壞人家家庭,被人當街打掉了一隻耳朵?”
整棟樓的學生:“?”
這些話,都是能說的?
不是,她怎麼敢的啊!
就連阮軟,此刻都望着抓着門,冒着小腦袋,只留下小屁股背影的姜燭,陷入了懵逼。
其他學生更懵逼。
不過,他們是學生,頂多竊竊私語幾句,也沒啥。
但門外,可是站着一堆又一堆的大兔子。
他們聽到這些話,當場就不淡定了。
“嘿,我就說這老婆子怎麼只有一隻耳朵,原來是以前給人當小三了啊。”
“呵,誰知道她是怎麼當上宿管的呢?”
“就是,她看上去既沒咱強,又沒咱好看,憑啥她能當宿管?”
“她肯定使手段了!”
一時間,兔子們罵罵咧咧。
宿管阿姨也罵罵咧咧。
她之所以只有半隻耳朵,是因爲搶宿管阿姨這個職位的時候,她腳踩羣兔,一路爬上來的時候,被咬掉的。
這是她力量的象徵!
而姜燭,這死丫頭,居然敢污衊她!
她的榮譽啊!
被這死丫頭玷污成什麼樣子了!
她氣啊!
氣得發瘋!
而樓上的姜燭,還在胡說八道:
“三心二意的,難怪做不好工作了。”
“甚至連我這種三好學生,居然都沒有乾淨的被子蓋。”
宿管阿姨在線暴躁罵罵咧咧。
她去她大爺的三好學生!
“你倒不如把職位讓出去——”
這話一出,門外的兔子們都瘋狂涌動。
宿管阿姨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目露兇光,終於朝樓上喊了一句:
“等着,我給你拿被子上來。”
再忍忍。
再忍忍。
反正這死丫頭活不過今晚!
宿管阿姨轉身抱着被子,身形一閃,來到了八樓。
她走到807,彼時姜燭正站在門口,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阿姨,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給我送被子的!”
“畢竟,我這麼好的學生,人見人愛,誰能不喜歡呢?”
宿管阿姨眼珠子越來越紅。
越來越紅……
去死,去死,去死……
她恨不得現在就撕碎姜燭,卻忍了又忍,將被子遞給了姜燭。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一樣:
“現在,能睡覺了,嗎?”
被子是乾淨的。
沒有一點血跡。
甚至還有一個小枕頭。
雖然不香,但好歹不臭。
姜燭抱着被子,腦袋往門裏挪了挪,擡頭一看。
時間,10點55分。
“能!當然能!”姜燭樂呵呵的,“放心,阿姨,我今晚一定做個好夢,嘿嘿嘿。”
嘿你個頭!
宿管阿姨惡狠狠瞪着姜燭。
然後門‘砰——’一聲關了,險些砸到宿管阿姨臉上。
走廊盡頭的窗戶漏風,呼呼呼的風,刮在宿管阿姨臉上。
叫她更氣了!
嘴角都隱隱長出了兔子鬍鬚。
*
這邊,姜燭抱着乾淨的棉被回宿舍時,宿舍裏所有人,都已經躺在牀上,一臉錯愕地看着她手上的棉被。
“不是,你還真把棉被給要來了?”風歡張大了嘴,豎起大拇指,“論耍無賴,還得看你。”
姜燭嘚瑟一笑,剛要發表點什麼豪情壯志,就見路蘊川枕着雙手,悠悠開口:
“還有4分鐘,再不鋪被子,你今晚就甭想睡了。”
姜燭果斷抱着被子上了鋪子,把牀上的被子往下一扔,又把新被子往牀上一扔,倒頭就睡。
宿舍幾人看着光溜溜的牀板子:“?”
她,不嫌硌得慌?
那麼,問題來了。
既然她都不蓋被子,那爲什麼還要專門找宿管阿姨要一牀被子。
她閒的?
路蘊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姜燭。
“你幹啥!”風歡都呆了,“你打算就這樣睡啊?不是,你連被子都不會鋪的嗎?”
她就睡在姜燭隔壁的上鋪,見到這一幕,簡直驚呆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
還剩三分鐘。
風歡咬了咬牙,果斷掀開被子跳到姜燭牀上,把姜燭往角落裏一推,以最快的速度簡單鋪好牀,又跳回自己的牀鋪,蓋好被子。
還剩一分鐘。
姜燭驚訝的豎起大拇指:“你好厲害!”
風歡:“……”
姜燭真的,強且弱智。
“不是我說,你家裏也太慣着你了吧,怎麼連被子都不會鋪?”風歡扶額,“就算是不會鋪,好歹也看過吧?”
特麼多少扒拉一下被子啊?
沒見她都會扒拉嗎?
“你真的,完完全全,廢物大小姐。”
宿舍幾人,紛紛贊同點頭。
就在此刻,燈熄了。
所有人聲音戛然而止,姜燭也默默躺回被子,卻並沒有閉上眼,而是朝門口看去。
若是她沒記錯,門口的宿管阿姨,似乎一直都沒有離開。
走廊上的燈還亮着。
於是,在燈熄滅的瞬間,門口宿管阿姨的影子,就落在了門欄上。
她果然沒有離開。
突然,那黑影動了動,似乎是宿管阿姨擡起了腳。
下一瞬,門上突兀地鑽進來了一個兔子頭。
只有一隻耳朵的兔子頭。
她像是投影一樣,完全無所謂門的存在,直接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依舊穿着宿管阿姨的衣裳,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一毫人的樣子。
是隻高大且肥碩的大兔子。
臉是兔子,但又帶着些許人的模樣。
瞧着更古怪了。
“啪嗒……”
“啪嗒……”
她的兔子腳,踩在地上,發出怪異的聲音。
所有人聽到聲音,緊閉眼睛,大氣都不敢出。
宿管阿姨慢慢往裏走,最後停在了姜燭的牀頭。
她兩米高,高過牀鋪一個腦袋多。
站在牀頭,碩大的腦袋上抵在牀鋪上,紅彤彤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姜燭。
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