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撥鼠猛地擡頭，朝姜燭看去。
齊瑾這腿，它用妖氣檢查過。
徹底斷了。
肌肉組織都壞死了。
它試過用妖氣幫他恢復肌肉組織，沒用。
這腿死得不能再死。
別說姜燭了。
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可偏偏，姜燭說能治腿時候的眼神，竟有幾分認真和堅定。
似乎她真的能救。
土撥鼠嘴角一抽。
家人們誰懂啊！
一睜眼遇到騙子了！
天橋下的神棍都沒她這麼能騙！
“治……腿？”齊瑾錯愕，眼底透出絲絲的光亮，“阿燭，你說真的？”
姜燭說過，能治他的腿。
她說能，那就是能。
不過，他知道，平常的手段，根本治不了這腿。
沒見土撥鼠都拿這沒有辦法嗎？
他自己的腿，他很清楚。
已經壞死掉了，根本無法醫治。
所以姜燭說的治腿，是什麼意思？
“真的！”姜燭蹲下身，見齊瑾死死抓着腿上的毯子，侷促地掩飾着自己的斷腿，心中不忍，“小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土撥鼠翻了個白眼：“小哥大人，你可千萬別信她。”
“你這條腿斷得不能再斷了，根本治不了。”
除非姜燭穿越到一年前，保住齊瑾這條腿，否則壓根沒有辦法。
齊瑾卻沒理它，只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姜燭，聲音竟有幾分顫抖：
“什麼辦法？”
姜燭掀開毛毯，手搭在他的腿上，檢查着他的腿。
隨後擡眸：“小哥信我嗎？”
土撥鼠翻了個白眼。
能信纔有鬼了。
齊瑾幾乎沒有猶豫：“信。”
土撥鼠：“？”
姜燭看着齊瑾的眼睛：“小哥，如果我不是正常人，你會找道士來除掉我嗎？”
“不會。”
因爲他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會送我去研究所切片研究嗎？”
“不會。”
土撥鼠聽懂了姜燭的意思，不由得愣了愣。
她是想在齊瑾面前展現非人的能力，幫他治腿？
且不論她能不能治好。
就只是這個行爲，已經足夠讓它喫驚。
如果它沒記錯，姜燭根本不知道齊瑾能聽懂它的話吧？
也不知道他可能是神護大人吧？
如果齊瑾只是普通人，在見識過她的能力後，肯定會懷疑她的身份吧？
鬼附身。
外星人附身。
妖怪變的。
…
什麼猜測，都是有可能的吧？
沒見許仙都被真愛白素貞嚇死過嗎？
姜燭是憑什麼覺得，一個普通人在知道她是鬼嬰後，會忍住恐懼，放過研究她、殺死她的機會？
她應該沒那麼蠢的吧？
可下一秒，就見姜燭彎起眉眼笑了：
“那就好。”
土撥鼠：“？”
不是。
她真信？
齊瑾說不會就不會了？
口頭說說，誰不會啊？
土撥鼠剛要阻止姜燭，就聽姜燭繼續說道：
“小哥，我是鬼嬰。”
土撥鼠：“！”
誰懂啊。
她真說！
也虧得這個人是齊瑾。
已經接受了它的存在，甚至知道了神護大人的存在，對姜燭的身份，應該也不會太難以接受，以至於想殺了她吧？
——也未必啊！
鬼嬰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麼正道能接受的。
她肯定打小就被人追殺。
也虧得現在她是長出心臟了，鬼氣變得跟人類氣息相同，沒那麼容易被道士發現。
否則她能好好活着纔有鬼了！
身爲正道神護大人的齊瑾，絕不可能接受她的存在。
就算他沒契約，他也一定會下意識的以誅殺鬼嬰爲己任。
想到這裏，土撥鼠很無奈，爪子上勾起一抹妖氣。
想着待會兒打起來的話，它好保護齊瑾。
畢竟，尚未沒有契約的齊瑾，跟普通人類可沒什麼區別。
就在它準備好打一場硬仗，跟姜燭來個你殺我我殺你的死亡遊戲時，卻見齊瑾輕輕拍了拍姜燭的腦袋，眼底閃過心疼和憐惜，語氣愈發溫和：
“嗯，我知道了。”
土撥鼠：“？”
他知道了？
就只是，知道了？
不來個憤怒？
不來個怒罵邪不壓正？
不來個神護大人的意識覺醒？
這一次，土撥鼠是真愣住了。
它看了一眼姜燭，又看了一眼齊瑾。
姜燭在說自己是鬼嬰的時候，幾乎是毫無防備。
他說不會，她就信他不會。
而齊瑾，在聽到她是鬼嬰後，是有過那麼片刻的愣怔。
但那愣怔，不是被嚇的。
是心疼。
他不知道鬼嬰有什麼能力，他只知道，鬼嬰是沒能平安生下來的孩子。
只聽到這兩個字，他便能知道，她五年前能出現在他面前，是費了多大的努力。
僅此，而已。
再沒有其他情緒。
窗外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恍若給他們籠上了一層防護罩。
外人根本融不進去。
土撥鼠詫異之外，鬆了口氣。
“我治療的方法有些特殊。”姜燭說道，“小哥，你的腿斷得太久了，所以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齊瑾斂下眼底的心疼：“嗯。”
這一年來，他躺在牀上，徐醫生用了很多辦法給他治療。
什麼痛楚他都經歷過。
只要能站起來，再疼，又能有什麼呢？
土撥鼠見姜燭似乎來真的，不由得有些疑惑：
“姜小燭，你打算怎麼做？這腿，真的能治嗎？”
姜燭很堅定地點點頭：“能。”
土撥鼠被她的自信所折服。
纔怪！
它只覺得姜燭在吹牛逼。
“那你治，我看着。”
它倒是要看姜燭怎麼收場！
姜燭手覆在齊瑾腿上，閉上眼，周遭的鬼氣頃刻間涌入。
黑霧瀰漫，書房如同黑雲壓境，瞬間暗淡了下來。
土撥鼠撇撇嘴。
妖氣都沒能治好這條腿，鬼氣能治好纔有鬼了。
可下一秒，閃電從天邊落下的那一刻，土撥鼠不知意識到了什麼，立馬瞪大了眼睛。
“姜小燭，你要幹什麼！”
“你該不會是想逆天而行吧！”
逆天而行，會損陰德，會遭到反噬！
不被天道所允許。
簡單來說，會遭雷劈。
這一劈，人大約也就沒了。
即使是鬼嬰來了，被這一頓劈，也會堙滅！
土撥鼠吱哇亂叫：
“不是，姜小燭，你逆天而行，就不能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嗎！”
好歹布個陣，別讓天道發現啊！
如此狂妄，真當天道是你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