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病房轟一聲炸開了。
“你說什麼？”
“鏡子仙？”
“你真的又見到了？”
“在哪兒呢？”
“這裏也沒鏡子啊，難不成她剛纔從窗子裏飄過去了？”
這話聽着有點瘮人。
但對於心懷希冀的他們來說，卻並不覺得恐懼。
只覺得歡喜。
說不定多跟老頭兒待一會兒，他們也能見到鏡子仙呢？
老頭兒又坐了回去，老神在在，虛咳兩聲：
“都安靜一點，別吵到其他病房的人。”
等到所有人稍稍平靜一些後，他才故作神祕地開口：
“剛纔，就在那門口，我看到鏡子仙飄了過去！”
其實姜燭在門口站了很久。
離開也是自己走的，並不是飄走的。
但老頭兒之前講述得太入迷，並沒有看到她，等他看到她時，她正準備離開。
所以在老頭兒的眼中，他就只見到了她一眼，並且磕頭了之後，下一瞬就消失了。
他再猛一加腦補，自然就是飄過去的。
仙不是飄過去，難不成還是走過去的？
“飄過去的？”有人寒毛聳立，“不是，這大白天的，你說得有點瘮人了。”
“瘮人什麼瘮人？那可是仙兒！”老頭兒撇撇嘴，“而且她也不是披頭散髮，穿得也漂漂亮亮的，怎麼就瘮人了？”
一聽這話，衆人鬆了口氣：“漂漂亮亮的？”
“對啊，我纔看到了，居然比昨天鏡子裏還要漂亮！”
鏡子裏看着吧，冷冰冰的，尤其是晚上看着，再漂亮也多少有幾分讓人覺得心慌。
但白天的鏡子仙，跟正常人無異，至少讓人敢直視。
心理因素加成下，自然覺得好看得多。
“你說真的？她到底長什麼樣子啊？”
老頭兒說來說去都是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巴。
聽得衆人連連翻白眼。
“我說老爺子，你該不會看錯了吧？”
“不會有錯的！”老頭兒卻很肯定，“那張臉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實在是太漂亮了。
又漂亮，又有特點，一般人看一眼就不可能忘記。
衆人存疑，卻都暗暗下決心，今晚一定要搶到廁所的鏡子！
紅蠟燭什麼的，也得立馬買上！
一時間，紅蠟燭都成搶手貨了。
商家立馬趁勢漲價，臉都要笑爛了。
*
對這些，姜燭並不知道。
她出了醫院，給小哥發消息說今天會晚回家後，右拐進了花店。
“小姐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花店老闆很和氣。
姜燭視線定格在旁邊的一堆百合花上：
“我要一束百合，一大束。”
花店老闆心裏大約有數了：“請問是需要什麼顏色呢？”
“都要。”
“好的，請稍等。”
十分鐘後，姜燭抱着一大束粉白相間的百合花，在紅色的霞光下，朝墓園去了。
進了墓園，走到一座墓碑前。
墓誌銘：來看我的話，記得帶一束花。
墓碑前，已經放了好幾束的鮮花了。
姜燭蹲下身，將手中的百合花放在其他花束旁：
“花花姨，我來看你了。”
*
另外一邊，霍江北着急忙慌地回了霍家。
一路上，他反覆查詢關於訂婚的事宜。
但他不敢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記憶，所以還是想查一下當年有沒有小道新聞，避免出現錯誤。
霍家和齊家，似乎很早就相識，他和姜燭的婚約，是在三年前定下的。
只是口頭約定，沒有什麼訂婚宴。
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流傳出了小道消息。
霍江北搜索了許久，終於找到了當年的相關報道。
“8月7日。”
跟他記憶中沒有差別。
霍江北微微鬆了口氣。
其實訂婚的時候，他和姜燭都不在，甚至都根本不知情。
本來以爲只是大人們說着玩兒，沒想到最後真交換了定親信物。
也是在一年前，家裏人才通知他，說他有位未婚妻。
他當時很氣。
覺得家裏人簡直就是一羣瘋子。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訂婚這一套。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明白，霍家是想通過他和齊家聯姻。
呵。
他在家裏的地位，從來都是這樣。
——誰都可以欺負他，誰都可以隨意把他當交易對象。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努力奮鬥，希望能超越霍子章的原因。
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只是比霍子章年輕，但他並不比霍子章差！
霍江北收回思緒，放下手機，揉了揉眉心。
“小李。”
司機小李疑惑：“霍總，怎麼了？”
“你跟我多久了？”
“一年呀。”小李笑笑，“霍總怎麼突然問這個？”
霍江北是想從周圍人身上打聽一點關於姜燭的事情。
專指一年前的姜燭。
“一年前嗎？”霍江北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在你記憶裏，姜燭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李臉色一僵：“瘋子。”
爲了留住霍江北，連車胎都敢扎，還紮好幾次的女瘋子。
霍江北抿脣：“有沒有好一點的印象？”
小李想了想，果斷搖頭。
在他所有的記憶裏，怎麼看姜燭都是個瘋子。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幹不出來她乾的那些事兒。
“這樣嗎？”霍江北想了想，“那你是什麼時候入職的？”
“去年三月份。”
到今天，剛好一年。
三月份？
霍江北眉頭皺得更緊了。
若是他沒記錯，他身邊的人，似乎都是一年前招聘的。
而且差不多都是在三月份入職的。
三月份以前呢？
他本來的那些員工呢？
霍江北一想到這些，頭就開始發疼。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來了，一年前，公司好像有人在倒賣私密文件，牽扯的人太多，他查出來後，就統統開除了。
這也就導致，現如今他身邊的人，幾乎都是一年前招聘的。
“霍總，到了。”
霍江北沒再想這些小事，下車匆匆上樓進了臥房。
他找到保險櫃，輸入密碼。
“密碼輸入正確，正在進行指紋確認。”
“指紋輸入正確，正在進行人臉比對。”
“人臉比對正確，正在打開……”
“叮——”
保險櫃成功打開。
裏面的東西卻很少，而且看上去很普通。
只有一個平安符袋，以及一張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