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燭的眼神，陷入了好幾秒的凝滯。
蕭媛是好人？
不是，要不您睜開你的大眼睛看看這世界？
就蕭媛這穿着，這凌厲的眼神，這不可一世的步伐，哪一點看上去像好人了！
在這種破舊的居民樓，一個女孩子，多多少少是會讓人覺得有點不安全的。
但蕭媛她就完全不。
她光是站在這裏，就好像能暴力這裏所有人！
她如果算好人，那秦天覺得自己該是神仙級別的聖母人物了。
以前吧，他覺得姜燭肯定給白辰下迷藥了，不然白辰怎麼可能那麼在乎她？
而現在，他覺得蕭媛肯定給姜燭下迷藥了，不然姜燭怎麼可能眼睛這麼瞎？
“不是，姜燭你……”
秦天還打算說點什麼，卻見姜燭已經噠噠噠朝蕭媛跑了過去：
“媛媛——”
“媛媛——”
她黏了上去，獻寶一樣從兜裏摸出一個煮好的玉米：
“媛媛，我給你買了糯玉米，喫嗎？”
“可甜可甜，可軟可軟了！”
秦天看了一眼姜燭手裏的完整玉米，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半截玉米。
他又沉默了。
原是他不配了。
姜燭十分殷勤，蕭媛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離我遠點！”
秦天：“！”
看吧，他就說蕭媛不是好人吧！
不是他吹，就蕭媛這語氣和凌厲的眼神，下一秒說不定就會操起棒子給姜燭腦瓜子開瓢。
是個正常人，這個時候都應該知道跑了。
可姜燭偏偏不，誒嘿，她不僅沒跑，還湊得更近了：
“嘗一口吧？”
“就嘗一口？”
“還是熱的，我一直放兜裏暖着的，可好喫啦！”
一邊說，一邊啃了一口自己手裏的半截玉米。
蕭媛一個眼神都沒給：“滾。”
姜燭沒滾，而是死皮賴臉地跟了上去。
都已經預感到自己待會兒打120時該是多麼迅速的秦天，卻沒有等來預想中的開瓢。
他這時才發現，蕭媛雖然對姜燭愛答不理，還隨時隨地冷聲地趕她走，但卻並沒有過分的動作。
她甚至把手都揣到了兜裏。
整個人似乎還透出一種放鬆的氣息？
她冷漠的在前面走，姜燭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嘴裏嘚啵嘚啵。
怪異的相處方式，卻意外的和諧。
而且蕭媛冷漠的背影，瞧着竟莫名的，有幾分高興和溫和？
秦天覺得自己眼睛也出問題了，被姜燭傳染了。
他揉了揉眼睛，罵了一句見鬼，見姜燭確實沒什麼危險後，跟姜燭隨便打了個招呼，然後啃着剩下的玉米離開了。
*
蕭媛並沒有回家，而是去附近的市場逛了逛。
市場很大很亂。
因爲已經快晚上了，市場有美食一條街，喫飯的人喝酒的人，混了一堆。
熱熱鬧鬧的。
蕭媛似乎沒什麼目的，隨處溜達。
攤子邊時不時有人路過，見到蕭媛，都會低頭喊一聲：
“斷手姐。”
“嗯。”
蕭媛有時候眼神都不給一個，有時候還是會點點頭，看她心情。
小弟們不管她態度如何，反正自己是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半點不敢吱聲。
等到蕭媛離開了，纔再次勾肩搭背離開。
“斷手姐——”
“斷手姐——”
有些攤販，也會喊一聲斷手姐，然後送幾根烤腸或者烤麪筋。
蕭媛沒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姜燭。
攤販們秒懂，把烤腸等食物往姜燭手裏一塞：
“小妹妹，這天冷，你快多喫點，看你這瘦得，風一大指不定就被吹走了。”
姜燭沒想要。
但被硬塞，推不出去，只能接下，打算給錢。
可錢攤販們也不要，姜燭硬塞的話，他們就吼一句：
“你這就是把咱當外人了！”
姜燭：“？”
咱可不就是，外人？
咱誰認識誰啊？
不過她很快也明白，對方是看在蕭媛的面子上，既然蕭媛沒說什麼，就證明問題不大，她也就只能收着。
於是，她就一邊喫，一邊跟着蕭媛。
這時，不遠處的角落裏，一羣人在互毆。
“臭小子，敢搶老子地盤，你不想活了是吧？”
“這地兒本來就是老子的！來砸老子場子是吧？兄弟們，來活兒了！今天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不知道咱的厲害！”
一羣人抄起板凳木頭，就打算硬幹。
吵吵嚷嚷，打得有鼻子有眼的。
都見血了。
但旁邊喫飯的客人們，只是默默移動了一下板凳，確認不會被牽連進去後，就默默繼續邊喫邊看。
互毆的這羣人，怪講禮數。
只毆對方，對路人是看都不看一眼。
等蕭媛路過時，他們還會專門停下來，喊一聲‘斷手姐’，等到蕭媛走後，才繼續開幹。
走遠了之後，蕭媛突然停下來，看着身後喫臭豆腐喫得正高興的姜燭。
不等她開口，姜燭就主動送了一塊臭豆腐上來：
“這臭豆腐好喫！媛媛你也嚐嚐……”
蕭媛撇開臉，眼神淡漠：“剛纔看到了吧？”
“嗯？”
蕭媛扶額：“打架鬥毆。”
姜燭連忙點頭：“看到了！”
還學了幾招不講武德的。
摳鼻子，挖眼睛，咬耳朵……
“這裏很亂。”蕭媛接着說道，眼神直直盯着姜燭，“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姜燭秒懂，掏出手機。
蕭媛：“？你幹什麼？”
“報警呀！”姜燭嚥下嘴裏的臭豆腐，“放心吧，很快就不亂了。”
這羣毆什麼的毛病，進局子喝杯茶就好了。
蕭媛：“……”
姜燭的理解能力，真的堪稱天才。
她捏住姜燭手機的邊，抽了出來，關掉界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該回家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姜燭還沒說什麼，旁邊就傳來驚呼：
“救命——！”
“救命——！”
走過去一看，是幾個混子圍住了一個女生，上下其手。
因爲這裏偏角落，外面又太鬧，幾乎沒人發現這裏的情況。
姜燭眉頭一皺，上去就準備開揍。
可還沒上前，蕭媛的身影就飛速過去，帶起一陣風，擡腿一踢，領頭的那個就被踹翻在地。
“啊——！”
女生蜷縮着，蹲在角落，嗚咽哭着。
“哪裏來的混賬，也敢壞老子的好事！”地上的混子罵罵咧咧站起來，待看清楚蕭媛的臉時，渾身一怔，“斷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