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處處隱瞞姜燭的事情,卻不是爲了霍江北好,只是想通過這個,把霍江北留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
當然這話,她是不可能告訴霍江北的。
“你也別怪伯父他們,他們其實不是真的厭惡你,只是在配合你治療。”齊蝶說得很真誠,儘可能緩和霍江北的瘋狂,“他們都是因爲太在乎你了。”
誰懂啊!
她真的好怕瘋子發瘋啊!
家裏全是瘋子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
不希望霍江北再變成瘋子啊!
等一下,難不成她是什麼瘋子製造機器嗎?
爲什麼身邊的人都要變成瘋子!
“愛我?呵。”霍江北不屑一笑,“我沒覺得他們愛我。”
他是可以感覺到霍父的關心,但那關心,不是對他,而是對這具身體。
霍子章更狠,對他的厭惡,直白且不加掩飾。
至於姜燭……姜燭甚至想殺了他。
把身體還給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霍江北也能感覺到,齊蝶並沒有撒謊,她是真的覺得他們都是爲了他的病情好。
意識到這一點,霍江北對齊蝶的觀感好了些許。
眼神也沒有剛纔那麼瘋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齊蝶見他平靜下來,狠狠鬆了口氣,“雖然你重塑了記憶,但你依然是霍江北啊,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改變。”
霍江北看了她一眼,疲憊地閉上眼,休整片刻,他又繼續問道:
“我和姜燭,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齊蝶不想說,但還是說了:“五年前認識的吧,其實從她回到齊家,你們就認識了,具體是怎麼認識的,我並不清楚。”
齊蝶是真的不清楚。
齊家和霍家算世交,但在齊蝶眼裏,卻跟普通的來往沒什麼區別。
就齊家這一家子瘋子,誰願意跟他們多交流啊!
但世交嘛,因爲利益等等,多少還是有來往的。
不過齊蝶年紀小,又是女孩子,這些事情輪不到她操心,她就只需要安安靜靜做個小擺設就好。
加上她本來就不喜歡跟齊家人四處走動,所以一說要去霍傢什麼的,她就裝病。
也就幾乎沒怎麼見過霍江北,只知道他是個病秧子。
霍子章倒是見過,花花公子一個,她基本是直接遠離,一句話不說。
所以齊家跟霍家熟不熟她不清楚,但她跟霍家的人肯定不熟。
真正認識到霍江北,還是因爲姜燭。
姜燭總喜歡亂跑,突然有一天帶回來一個風光霽月的少年。
“你好,我叫霍江北。”
長得好看。
聲音好聽。
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矜貴美好的氣息。
齊蝶幾乎是瞬間就心動了。
超級心動的那種。
也是那一刻,她忽然就後悔,以前沒有經常往霍家跑。
要是她願意往霍家跑,或許霍江北那沉溺一樣的視線,追隨的就不會是姜燭,而是她了。
“我只知道,你們的關係突然就好了起來,而且……”齊蝶抿緊脣,雖然不想說,但知道瞞不過霍江北,“而且,從五年前開始,你就已經很喜歡她了。”
一開始或許不是情愛的喜歡。
兩個孩子,懂什麼喜歡?
而且隨着時間的加深,他們之間的那種喜歡,不僅沒有退散,反而從朋友的喜歡,變成對愛人的喜歡。
齊蝶簡直不要太生氣!
霍江北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可真正親耳聽到,卻又是不同的感覺。
甚至在聽齊蝶說這些的時候,聽到有關姜燭的事情時,他心裏便泛起密密麻麻的歡喜。
僅僅是聽到,便如此歡喜了。
以至於完全不敢想象,他當時究竟有多喜歡姜燭。
“我和她的訂婚,是兩家的聯姻嗎?”
齊蝶咬住下脣,真的很不想說,但見霍江北眼神又逐漸變得瘋狂,她不得不說了實話:
“不是。”
她是真怕霍江北發瘋啊。
她完全可以相信,但凡她剛纔騙了霍江北一句,他就會立馬過來扭斷她的脖子。
她不敢賭。
畢竟,她年少的時候在齊家賭過,一次沒贏。
她至今還能記得二哥齊晟的嘲笑,以及他惡作劇般的懲罰。
如今想起來還渾身毛骨悚然。
齊晟,那真的是個大瘋子!
“那這訂婚,究竟是怎麼來的?”霍江北急切問道。
齊蝶垂下眼眸,沉默一瞬,還是說道:“是你,親自來齊家求的。”
“我求的?”
“嗯。”齊蝶放棄掙扎,“三年前,是你帶着伯父伯母來齊家求來的。”
齊蝶當時簡直要瘋。
霍江北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久,所以他求的,不是結婚,而是訂婚。
他也沒想過真的能娶姜燭,他只是希望,在他活着的時候,能夠更靠近姜燭一點。
齊家那幾個瘋子一開始是不願意的,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答應了。
所以這樁婚約,不是霍江北最初以爲的那樣,是家族聯姻。
事實上,這樁婚約,是他一求二求,辛辛苦苦,滿心期盼求來的。
那樣費盡心思求來的婚約,被遺忘了一切的霍江北,滿不在乎地踩在了腳底上。
甚至用力地在地上摩擦。
要是讓一年前的霍江北知道,該是有多心痛?
嗯……
倒也不需要一年前的霍江北,現在的霍江北,就已經足夠心痛了。
他捂住心口,無法控制住心臟的抽痛,許久才緩過來,啞着聲音問道:
“那姜燭呢?她對訂婚這件事情,怎麼看?”
他滿眼期待地看着齊蝶。
那眼神看得齊蝶恨不得掀桌,卻咬了咬牙,不得不實話實說:
“姜燭她……很高興。”
跟霍江北這樣好的人訂婚,有什麼不高興的?
換作是她,她也會高興得跳起來!
活得不久也沒關係!
光是能親近他一點,都會讓人覺得心生歡喜啊!
雖然現在的霍江北,遠沒有了以前那種讓她心動的感覺,但齊蝶卻無所謂。
年少時的心動,她會一直記得。
記一輩子!
“多高興?”霍江北期待問道。
齊蝶心裏罵罵咧咧,面上卻不敢顯露出半點:
“應該是很高興吧,她有一個很珍惜的盒子,盒子裏裝着一些糖果,平時寶貝得都不讓人碰。”
“可那天,她親自把盒子拆開,每人都給了一顆。”
“說是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