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那鈴鐺像是發了魔一般,不住地響動着。
姜燭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視線落在紅色的鈴鐺上。
“他一直守在你身邊,怎麼,看不見麼?”離梟嘴角上揚,帶着一絲惡作劇的趣味,“是了,他們有意瞞着你,又怎麼可能讓你看見?”
姜燭呼吸一窒,掙脫開離梟的手,狠狠插進他的脖子裏: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知道什麼是伴生鬼器嗎?”離梟脖子被插了一刀,面色不是很好看,語氣也陰冷了些許,“伴生鬼器,以生魂爲引,你猜,你腳上的伴生鬼器,煉製的是誰的生魂?”
姜燭的手微微一顫。
因爲她這一顫,刀子又往傷口裏插了幾分。
離梟險些當場去世。
他臉又黑了幾分,擡手抽出脖子上的刀子,不耐煩地丟開,猛地一起身,將姜燭壓在身下,掐住她的脖子:
“若是我沒猜錯,這伴生鬼器是神護送給你的吧?”
“神護是守護殿下的,而你,身爲殿下的血脈,他卻什麼都沒告訴你,你就不想知道是爲什麼嗎?”
“而且,就算他什麼都沒告訴你,你難道就沒想過去查什麼是伴生鬼器嗎?”
此話一出,姜燭垂下了眼眸。
離梟挑眉:“哦?看來你查過?”
姜燭沒有應聲。
“嘖,原來你知道啊。”離梟低低笑出了聲,“既然知道伴生鬼器是以生魂爲引,爲什麼你會猜不出這鈴鐺煉化的是誰的生魂?”
一旁站着的齊蝶,視線落在姜燭腳腕上的紅色鈴鐺。
伴生鬼器?
煉製生魂?
那個鈴鐺力的,是霍江北?
她窒息了一瞬,目光死死盯着鈴鐺,恍若能從那冰冷的鈴鐺上,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離梟湊近姜燭耳邊:“或者說,你不敢猜?不願相信被煉化的生魂就是褚司?”
離梟湊得太近了,鼻息間的熱氣撲在姜燭的脖頸上。
她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越來越緊。
哦,是離梟掐着她脖子的手啊。
再掐下去,她就得去西天探望一下如來佛了。
姜燭反手就是一巴掌。
離梟被連扇兩巴掌,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姜燭,你瘋了嗎!”
動不動就撓人,跟該死的貓有什麼區別!
姜燭趁勢脫離了他的掌控,蹲在茶几邊上,捧起齊蝶端出來的熱奶茶,垂着眼,喝了一大口奶茶。
熱奶下肚,她稍稍平靜下來。
再次擡眼,神色看上去很是淡淡然:
“我不信你。”
就他們這關係,就跟電視劇主角和騙子大反派一樣。
誰信對方,誰就是個死。
還交易?
蠢貨纔會賭對方是個好人。
離梟卻並沒有陷入自證的煩惱中,翹起二郎腿,無所謂地聳聳肩:
“是嗎?可現在除了本尊,誰也不會跟你說實話。”
“嗯?”
“你以爲,只有我能看得見褚司嗎?”
他,看得見?
所以,生魂即使被煉化,也還是存在的嗎?
那爲什麼她看不見?
暫定他說的都是真的,意思是,生魂被煉化後,除了她這個擁有伴生鬼器的主人,其他詭異都看得見?
——別太荒謬!
妖怪也能看見嗎?
那土撥鼠豈不是……
離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妖怪能看見,修道者也能看見,沒錯,你身邊那隻土撥鼠,一直都能看見。”
“不過,它卻什麼都沒告訴你,想知道爲什麼嗎?”
姜燭看向他,眼底似乎有什麼情緒在流轉。
似乎有什麼感情,即將傾瀉而出。
終於,她開了口:“你想離間我與朋友們的關係!”
滿臉睿智。
離梟嘴角一抽。
姜燭卻是擁有殿下血脈的人吧?
他確實沒找錯人吧?
爲什麼這一任擁有殿下血脈的人,會是個傻子啊!
這種傻子究竟是誰選的啊!
天道你沒事吧!
這種傻叉你也能忍?
離梟小腦都萎縮了一下,勉強才把話題給抓回來:
“不止是土撥鼠,它一直在找的神護大人,也能看見。”
他身體前傾:“小阿燭,不如你猜猜,它找到的神護大人,究竟是誰?”
姜燭一愣。
所以,土撥鼠嘴裏的神護大人,居然是真實存在的嗎?
土撥鼠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齊家,一直陪在齊瑾身邊,而後齊瑾說要出差,就帶着土撥鼠離開了。
如果神護大人真的存在的話,那豈不就是……
姜燭:“不知道。”
離梟:“……”
哦莫。
不好。
遇上史上最蠢小殿下了。
他沉默半晌:“是齊瑾。”
姜燭眸光微閃,卻不動聲色:
“你現在是準備離間我和小哥之間的感情了?”
離梟額頭青筋暴起,咬了咬牙才忍住沒發火:
“你能不能抓點重點!他是不是神護,你難道不知道問嗎?聞不出來,你難道不知道試探嗎!你腦子動一下會死嗎!”
他看上去是真的很氣。
怒其不爭的那種氣。
有一點他說得沒錯,如果齊瑾不是神護,那離梟的謊話很容易就會被揭穿。
所以,小哥也能看到?
看到了卻不告訴她?
爲什麼?
有什麼絕對無法告訴她的原因麼?
還是說,在他眼裏,她沒有知道的資格?
即使,是褚司的死?
姜燭眼底溢出些許血液,她咬了咬牙,將血液壓了下去。
再次擡眸,依舊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甚至還擺了擺手,安慰道:
“你彆氣,氣壞了身體可是自己的,咱有話好好說,你當人不久,可能不知道,這聲音大呢,還真不一定就是有理的。”
“而且,你嚇到我了,我會害怕。”
離梟:“……”
她會害怕?
她剛纔一刀割掉他半個腦袋的身後,咋不說她會害怕?
別說,她還挺自謙。
離梟確實當人不久,這不,第一次用這具身體生氣,氣得他好半天都順不過來。
他已經不想跟姜燭談論任何事情。
——容易被她帶溝裏去。
“在你長出心臟前,只有本尊會讓你見到褚司。”
說罷,也不等姜燭迴應,他擡手釋放出鬼氣,鬼氣沾染到紅色鈴鐺上,鈴鐺叮鈴鈴地作響。
“叮鈴鈴——”
下一瞬,姜燭身形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