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爲他夠憨,且聽勸。
憨讓他容易被人信任。
而聽勸則大大增加了他存活的機率。
聽勸是他的一大美德,所以他現在,很聽姜燭的勸。
咋說他跟姜燭都是穿着粉嫩護士服的,自以爲是一夥的,所以雖然同情患者,但姜燭說不讓碰,那他就不可能主動去碰。
老黑糾結半晌,終於找到了還算和平的解決辦法:
“大哥,雖然我幫不了你,但我能口頭上支持你,你這樣,你先爬一段距離,然後抓着牀欄杆,就能爬上去了……”
一邊說還一邊手動教程。
但人卻躲在姜燭後面,硬是不往前一步。
患者終於是怒了。
這傻大個絕對腦子有病!
患者半眯起眼,一字一頓:“我讓你過來扶我。”
他的語氣,冷硬了不少。
老黑知道他可能是生氣了,但他也不敢真過去啊,只能尷尬撓頭:
“我不是不想扶你,我是有心無力,我這不已經在教你怎麼回病牀了嗎?”
患者眸光一閃:“你是在拒絕我對吧?”
拒絕?
老黑瞬間想到了規則。
【規則4:不要拒絕患者。】
雖然不知道拒絕的後果,但他還是立馬搖頭:
“我哪有拒絕你,只是在教你……”
患者語氣愈發冷硬:“你沒過來扶我,就是在拒絕我!我再說一遍,過來扶我!”
“你人怎麼這樣呢?我都說了不行啊……”
患者突然笑了,笑得詭異又僵硬:
“你拒絕我了!”
“拒絕我的話,會死的哦。”
不等老黑反應,患者就弓起身體,皮膚一點一點爆開,無數觸鬚從體內爆發而出,油膩漆黑,叫人忌憚。
老黑張大了嘴:“我的媽,這什麼東西!他居然真的是詭異?”
他哆哆嗦嗦抓住了姜燭的衣角:“小孩姐,咱現在怎麼辦?我破壞了規則,他該不會惱羞成怒吃了咱吧?”
弱小且無助。
軟弱不能自理的大塊頭摸了摸自己的腰,沒摸到槍,於是抖得更厲害了。
“破壞規則,得去死哦——”
油膩的觸鬚朝姜燭襲擊而來,在傻大個驚悚不知所措的目光下,只見姜燭隨手抄起一旁治療盤裏的剪刀。
‘咔嚓’滋溜一聲,觸鬚斷了。
患者:“?”
老黑:“?”
就,斷了?
這觸鬚看着,可不像是一把小剪刀能剪短的啊!
難道說,這詭異只是看着強大,實際上很容易對付?
老黑立馬不慌了,也一手抄起剪刀,一手抄起手術刀,見觸鬚一過來,他立馬狠狠往下一砍。
……沒砍斷。
準確來說,連一道痕跡都沒在觸鬚上留下。
老黑一驚,只見那觸鬚死死禁錮住他的腰,且越收越緊,像是要絞斷他的腰。
他立馬學着姜燭的手法,抄起剪刀,衝着觸鬚就是一剪刀。
可剪刀‘滋溜’一聲,從觸鬚上滑了過去。
剪不斷,根本剪不斷!
老黑不信這個邪,又使勁剪了幾刀。
可別說剪斷了,就是在觸鬚上留下一點痕跡都算他有能耐。
所以,剛纔姜燭是怎麼剪斷的?
就在他腰即將被絞斷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拿着剪刀的手,‘咔嚓’一聲,他腰上的觸鬚就斷了。
老黑:“?”
小孩姐,她真的好強!
“敢剪斷我的觸鬚,該死!該死!”
患者怒極,分裂出更多的觸鬚。
老黑瑟瑟發抖,腿都軟了,想逃都沒辦法,只能哆哆嗦嗦衝姜燭喊:
“小孩姐,你快逃吧,這裏有我呢!”
姜燭:“?”
哈?
有他?
然後呢?
老黑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了一句:
“我長得壯,這怪物喫我還要一定的時間,你先逃吧,等它喫完了我,你說不定已經逃很遠了。”
老黑這輩子沒做過啥好事。
但臨死前,他想做個英雄。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渾身都散發着光芒,正悲壯地自我欣賞呢,就見姜燭悠悠地看着他。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你太小看詭異了,它喫掉你加上弄死你,也就一秒鐘的事兒。”
正獨自悲壯的老黑:“……”
笑死,根本悲壯不起來。
“破壞規則,都去死!”
怪物的觸角瘋狂襲來,老黑嚇得臉都白了,此刻他完全沒了反抗的意志力,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
遺書還沒寫呢!
——雖然他這些年也沒攢下個仨瓜倆棗。
——雖然他也沒啥親人能留下遺囑。
但他還是想留遺囑,把自己剩下的幾雙臭襪子,平等的分配給同生共死的兄弟們。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姜燭已經繞過觸鬚來到了蠕動着的患者跟前。
在老黑驚悚的目光下,姜燭擡手就是一巴掌。
“給老子變回去!”
患者:“?”
老黑:“?”
她真的,好狂。
一開始,患者沒太把這一巴掌當回事。
一個人類的巴掌而已。
能有啥?
可很快,患者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姜燭的巴掌,居然能拍散他的鬼氣!
多來幾巴掌,他就能當場神魂俱滅!
患者不信這個邪,憤怒擡頭:
“你幹什麼!”
姜燭反手又是一巴掌:“給老子變回去!老子最討厭滑溜溜的東西了!”
老黑:“!”
她真的,好凶好惡!
可再兇再惡,又能怎麼樣?
還能弄死詭異不成?
誰知在老黑絕望的目光下,患者居然神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觸鬚,乖巧地趴在地上:
“別打了別打了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變回來了,變回來了……”
很識時務。
老黑:“?”
姜燭滿意地點點頭,指了指髒兮兮的牀:
“回牀上去。”
患者和氣地笑着,慢悠悠爬上了牀。
乖巧得不像話。
姜燭這才走到治療盤邊上,拿起已經準備好了針管,遞給一旁懵逼的老黑:
“把他褲衩子脫了,打針。”
一邊說,還一邊繼續掰治療盤裏的藥。
藥多少無所謂,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老黑不知所措接過藥,聽話的正要扒拉患者的褲子,患者立馬騰地坐了起來:
“不能給我吃藥打針!”
他很激動地指着牀頭【不要相信規則!】的牌子:
“你們沒看到嗎!”
老黑:“看到了啊。”
患者:“那你還給我打針?”
老黑:“上面有啥?”
患者:“?”
不好,起猛了,在義務教育的時代背景下,遇到不識字的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