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的樓梯臺階上,雖沒有破損,但滲出了一縷又一縷的黑色血液。
似乎剛纔被砸的不是樓梯,而是人。
老黑張大了嘴,下意識地悄悄咪咪靠近正扛着鐵錘的姜燭,頓感安全感十足。
“小孩姐,這哪裏來的血啊?”
姜燭努了努嘴:“鬼打牆的鬼的。”
老黑豎起大拇指:“強!”
強到一錘子下去,鬼都得出血。
他默默又往姜燭身邊靠了靠。
他一大塊頭,直接把姜燭給籠罩到了陰影中。
眼見血液順着臺階即將落到腳上,她果斷閃開,又上了一個臺階。
老黑眼疾手快跟着一起閃開。
姜燭往後一看,還是七級臺階。
她挑了挑眉,腳尖點了點臺階:
“看來一錘子不太夠啊。”
她掄起錘子,哼哧哼哧又是幾下狠錘。
“砰砰砰——!”
力氣太大,老黑都跟着顫了顫。
腦袋嗡嗡的。
血越來越多。
嘩啦嘩啦的。
老黑嚥了一口唾沫:“這……這當鬼的就是不一樣,血條還怪長。”
換一般人,就這出血量,人還能活那才真的是有鬼了。
樓梯上全是血,姜燭只能站在樓梯角落裏,又往上了一個臺階。
回頭一看,還是七級臺階。
她挑了挑眉:“看來是我力氣太小了。”
她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搓了搓,又掄起了錘子。
可剛掄起錘子,面前的樓梯就不見了蹤影,白霧一起,下一秒,姜燭就直接站在了三樓的入口前。
臺階還是那個臺階,只是黑血已經乾涸了。
很識時務。
“這鬼打牆還……還真破了。”
老黑對驅邪有了全新的感悟。
從那以後,他不管遇到什麼,拿着錘子就是一通砸。
主打一個物理驅邪,且一身正氣。
成爲全新一代物理驅魔師。
不過這都是後話。
*
姜燭進了三樓,左右看了一眼,確認了一下左手後,朝着左邊前進。
三樓四周都是霧。
一眼看不到盡頭。
兩人就只能順着長廊,一步一步往前走。
“你沒有強迫我吃藥,沒有強迫我的話,會死的哦……”
“啊——!”
“你沒有對我撒謊,沒有對我撒謊的話,得去死一次哦……”
“啊——!”
兩邊的病房,有些開始滲出了血液。
見此,兩人加快了步伐。
這是離梟的詭異世界。
血腥殘酷,能殺人就不會留餘地。
離梟根本沒想過放任何人離開。
只有越早找到門和鑰匙,才能越早能夠帶剩餘的人離開。
存活率也就越高。
想一個一個順着房間救人,一旦觸犯到真正的規則,別說救人不救人的,她自己可能都離不開這裏。
很快,兩人走到了最末尾的房間門口前。
“護士長辦公室。”老黑看着門牌上的字,爲了照顧姜燭這個文盲,他便唸了出來,“就是這裏了。”
護士長辦公室和病房不一樣。
病房的門都是白的。
護士長辦公室的門卻是紅的。
在一衆白色的病房裏,這裏顯得尤爲突出和怪異。
又扭動了一下鎖頭,鎖着。
“護士長好像不在。”老黑松了口氣,扭頭看向扛着大鐵錘的姜燭,“咱們可以偷偷摸摸進去,看裏面有沒有門。”
雖然姜燭說過,要拳打護士長腳踢院長,然後在醫院稱王稱霸。
但他壓根不信。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超懂的。
所以沒遇到可怕的護士長,他多多少少還是安了安心。
姜燭點了點頭,扭動了一下門把手。
她雖然用鬼氣扭動了鎖芯,但門沒開。
所以,辦公室裏面是有人的。
只是不想讓她進去而已。
彼時老黑還在觀察鎖芯:“這種鎖芯不太好開,要是能找到髮卡就好了,之前我在組織的時候,乾的就是開鎖匠的活兒,信我準沒錯……”
說着還想拿姜燭頭上的小發卡開門。
可手還沒伸出去,就見姜燭舉起了大鐵錘。
老黑一愣:“你……你該不會是想砸門吧?我的天,小孩姐,你千萬不要啊!這可是鐵門,砸不開的!”
雖然姜燭一身怪力,但再大的力氣,也不可能砸壞一扇鐵門啊!
見姜燭堅持,他想了想,指着鎖說道:
“那這樣,你往這裏砸,把鎖砸壞了,門也就開了。”
他私以爲,自己還是有點聰慧勁兒在身上的。
但他很快就發現,光他聰慧是沒用的。
因爲下一秒,就見姜燭一錘子,衝着鐵門狠狠砸了下去。
“砰——!”
門直接凹下去了一個大坑。
老黑:“!”
死丫頭一身牛勁兒!
不等他有所反應,姜燭又是一錘子下去。
門再次凹下去一個大坑。
又是幾錘子下去,門直接坑坑窪窪,破破爛爛。
老黑看了一眼瘦不拉幾的姜燭,又看了一眼比她胳膊還粗的錘子棍子,直接就是一個沉默。
就是吧,這樣砸,鐵門是不可能被砸開的。
“小孩姐啊,要不還是聽我的,砸鎖吧?”
話還沒說完,就見破破爛爛的門開了。
老黑:“?”
大約,是他瘋了。
嘎吱一聲,門緩緩打開。
本以爲看到的會是一個血糊糊的辦公室,但不是。
辦公室裏很乾淨。
牆壁是白淨的,桌面也是白淨的,不僅乾淨,還隱隱散發着一股幽香。
桌前,椅子上,背對着兩人,坐着一個人。
看上去是短髮。
姜燭估摸着,這護士長應該是個講究人。
挺幹練的。
“您就是護士長了吧?”姜燭直接就是一個開朗親熱的問候,“是這樣的,咱今天工作完成得超完美的,想升個職,體驗一把坐辦公室的癮,你看咱需要填什麼申請資料嗎?”
老黑嘴角一抽,沒說話。
聽到姜燭的話,辦公椅緩緩旋轉,護士長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當然,不就是升職嗎?小阿燭,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滿足你的。”
熟悉的聲音。
然後是一張熟悉的臉。
那坐在辦公椅上,優哉遊哉蹺着二郎腿,品着茶的男人,不是離梟還能是誰?
姜燭:“……”
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
晦氣!